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十幕 五星级的期待值(1 / 2)



1



「父亲,为什么会有缄默权存在呢?」



要是是我的话应该会这样问,就像父亲会这样,



「真云君,你不觉得为什么会有缄默权存在,这个问题本身就很不可思议吗?」



反问也说不定——虽然记不清细节了,总之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和父亲,有过这样的对话。嘛啊,就像『为什么他们不杀人不行呢?』这个问题的延续一样——虽说这个话题在我家里可以说是寻常无奇,不过,即使我已经忘了是谁开启的这个话题,但对于这件事还残留着奇妙的印象,就是这么一场父与子之间的对话。



缄默权。



不用说都能知道,这是米兰达警告中的一条——你有权拒绝做出对于自己不利的证言,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这感觉就像大气中的氧气一般是当然的事,但是真正把它变成一项权利的时间,意外的距离现在并不是很远——至少,这是比起大气里有了氧气的时期而言要短得多,是直到最近才成立的权利。这世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人,而我的家人也是各种各样的,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意见,特别是身为检察官的父亲,有着根据工作的内容而直接改变的权利。



「比起谎话连篇,不如沉默不语还比较好。这也是为了防止说话混乱或者出错。也就是说,米兰达警告的前半段和后半段是不能分割的——虽然有着保持沉默的权利,但要是谈及了说过的话,就不能轻易的保持无口了」



我装成大人的样子,说出了这样的话——说不定那时候的我,正思考着追随父亲,也成为一位检察官也说不定……,是和现在不同的,我还拥有着未来的时候所说出的话。



不过难道说,别说是父亲,我其实谁都成为不了吗——无论如何,有可能发生把不认可缄默权和残虐的拷问联系起来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某处触线,忘掉了要约束自己的话,所谓的社会正义的执行也就不成立了。



这样子才不是社会正义,而是社会恶。



从伦理角度去想的话,也是这么一回事……,尽管是从搜查那方面,仅仅只从得失方面去考虑,也果然还是承认缄默权这边要好。不说话也会成为罪的话,人就会什么话都讲了——交织着虚假与真实。作为检察方来讲,探究话的真伪,也是大费周折的事。



比起说出奇怪的谎言——拙劣的谎言,反倒不如就沉默下去。至少,行使缄默权这样的选择,应该是不在说谎。



「也有单纯的为了禁止拷问行为,而让取调可视化的原因在就是了……,父亲的话,是反对派对吧?」



「虽说反对但也不是强硬的反对哟。就像事物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一样」



「呼呼。是因为在摄像机前很难构建起和嫌疑人的信赖关系,对吧?」



「倒是也有这一点,刚刚真云君的回答,不如说是所列举出来的理由中的一个。取调的重要事项,就是比起听到真相,更注重于不获取到谎言,这里就像真云君所说的一样——但是人在摄像机前,是会做出演技的」



这其实也是在说谎。



父亲这样说道——确实啊。



这个见解,我是直到现在自己的姐姐或者弟弟频繁的出现在画面中之后,才能够深切的理解到——无论是照片还是动画,都是侧面的写照……,面对着摄像机,会做出笑容,会摆出剪刀手,会开起玩笑,但这些真的可以说成是是出于自身想法所做的事吗?不如说真正的自我反而迷失了……,但是,作为大多数的视听者而言,『利香姐』或者『夜霭君』的真正形象,正是在照片之中。



在拍照片的时候不好好打扮自己的孩子是不存在的,这一点也是肯定的。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让取调变得可视化是好的——当时的我是这么觉得的,现在的我依然如此。而作为孩童的,或者说无职的肤浅的见识而言,在取调室这样给予了压迫感的密室中,无论是信赖亦或是真实,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最近才被认可而开始的司法取引制度,才更为合理。/*司法取引,简单来说就是以检察官从轻判决等为条件,来换取被告人的有罪答辩,详细可搜 辩诉交易PleaBargaining*/



「原来如此。在开放的场所进行取调,这真是不错的想法呢。不愧是我和你老妈的儿子。要是在宽广的像是原野这类的场所进行问询的话,即使沉默,检察官和嫌疑人会彼此相通也说不定。下次我去申请设立个青空裁判所看看吧」



父亲这样子接受了我的意见——不对,设立新的裁判所什么的,这样的话我可是一句都没有说过……,青空裁判所,那是啥?把说都没说的话变成为说过的话,这种恐怖,是作为父亲来教给我的事也说不定——总之就这样。



缄默权的要点,不是在于沉默。



而是成为秘密这件事。



最长把装睡维持了五十个小时以上的上吊子酱,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2



当然,(从装睡中)苏醒过来了,可以对话的情况下,上吊子酱的本名,在这个晚上的时间点上被知晓了——也联络了保护者,听说在明早她的父母就能来到医院来了。不过话说回来,知道了在数日里下落不明的女儿的所在地,却不能风风火火的赶来,大概是因为工作太忙,住的太远或者其他的原因,当然也可以从中看出家庭环境的因素就是了——做最坏的打算的话,或许我能和她对话的,只有今晚的这个机会了。



话又说回来,即便接下来用她的本名来记录也是可以的,不过把她还未成年这件事给考虑进去的话,还是把她称呼为上吊子酱为好。看起来我直到最后,都要承担起把妙龄女子取了这样一个昵称的责任了。



顺带一提她的年龄是十六岁。不过说起来,听说生日也快要到了,所以说护士桑第一天的鉴定虽说不是一杆进洞但也相差无几/*原文为ニアピン near pin,高尔夫用语*/——也推测对了她处于半离家状态,并没有去上学。



也就是说,至少上吊子酱不是被veildeman在生日那天所要杀害的,关于这一点已经很明白了。



当然也有疑点。



但就算上吊子酱在睁开眼睛开始就在说虚伪的证言(就算从沉睡中苏醒本身就是个谎言),我也没有去曝光这件事的权限——接下来的是就先交给警察,作为救命恩人的我,和她说些社交辞令般的车轱辘话,然后就回家去,认真来讲这才是我要选择做的事。



但是,反过来讲,这也是把像丧尸般复活的veildeman这样子的幻想给打破的机会——虽说只有一个就很足够了,但要是缺了两颗星星的话,veildeman座就会完全的消灭了。在周一被姐姐所指派的任务,作为游击部队来讲,应当要宣告它的终末,我是这样判断的。



所以说呢。



「真是谢谢您,吹奏野桑。要是您没能发现的话,我就会像那样,被杀掉了——被那位蒙面男子」



她这样说道。



上吊子酱她,以一种神妙的表情向我深深地低下了头——她在病床上正坐着,这种想不到是十来岁的孩子所能做出的礼仪,就像是在对身处她上方的我,强调着『蒙面男子』一样。



不觉得做的太过了吗?



现在,在上吊子酱所入院的单间中,有我和她——和,带来消息的护士桑在。虽说真正理想的情形是一对一面对面的谈话,不过想到面对的是未成年的女孩子,单独会面实在是有些不体面,所以拜托了护士桑一起来见面……,主治医师,或者赶过来的警察官倒也不是不行,但这两者无论那边都是男性,所以这里我就发挥救命恩人的权限(或者说是借着吹奏野家的威光),搞了点小动作。



「嘛啊,我也只是碰巧路过而已……,这种事谁都能做得到,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做出这般谦逊的样子,这算是个谎言吗……,毕竟,治冶木桑即使发现她了,却也主动忽略过去了。虽然也不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上吊子酱的选择,但仔细想想的话,忽视了濒死之人,这可是震撼人心的小插曲。



「不不不,这是哪里的话。我都觉得要这样子被杀掉了,想想都后怕」



看起来实际上身子也在瑟瑟发抖的上吊子酱,但无论怎样都有种演技的味道在里面……,那实际上率先完成听取的警察那边,对于她所说的话是怎样判断的呢?虽说我对于是否暴露少女的谎言还有些踌躇,不过照这样子下去,我即使什么都不做,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露馅……这样的话往远了考虑就是无用的了。



倒不如趁着伤害尚浅的时候,让她告诉我,她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虽然说是被『蒙面男子』给袭击了,你是为何在那个公园的呢?你又不住在那边对吧?是被强行挟持过来的吗?」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不记得了。该说当时是受到了临死体验的冲击嘛……,总之,那天的记忆很暧昧。我能记住的只有veildeman的恐怖」



Veildeman,呢。又说回来了啊,从各种意义上来讲。



这个词不是『除了犯人以外无人知晓的秘密』,而是除了早间新闻的取材团队和吹奏野家的人以外就不知道的秘密所形成的暗语,从这个角度来逼问的话,她的谎言瞬间就能被戳穿……,但这个手段稍稍有点太过有效,反而使用起来很困难。



因为这是让人无一句反驳之言的暴力的正论。



让之后的信赖关系完全泡汤的正论,可以的话还是最好不去使用它……,我又不想对着吊子酱突然翻脸。毕竟我要是在讨论之中被指摘出『但是你,不管怎么说不还是个无职吗?』的话,虽说这样一来是把我所有的反驳都给封印住了,但在我心里还是会不服气的。



倒不如说反而增加了敌对心理。



在这种意味下我所期望的最好的事,就是上吊子酱自发的告诉我,为什么要说在装睡中听到的,就算其他人打对折来听也会起疑心的veildeman假说,但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在这里就采用差一点的对策吧。



毕竟即使有缄默权也没有告知义务——更没有守秘义务,就从这点来突破吧。



还是有希望的。因为上吊子酱作为上吊子酱而言,应该是有想要问我的东西……,单纯的,只是来道谢的话,是不会想把我给找过来的。为了让只听过一次的谎言调整的更为完善,要再详细的听听看veildeman假说,正因为她有着这样的企图,我们这样子的对话才能够成立。



既然现在是大家都有想知道的东西(我们双方是对立关系,这就是个零和博弈),那就让我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个状况吧。



「说起来,那件制服,是自己做的吗?那是游戏中的制服对吧」



我指向了衣架那边。



是不是以一种毫不在意的口吻来转换话题我也不介意。



「啊,是的。虽然我只做了一半,而且为什么在那天我会穿着这件衣服呢,这可真是个谜。是我自己穿的呢,还是被穿的呢……」



毕竟上吊子酱不知道『蒙面男子』的细节,就不得不用『谜』这种说辞来糊弄过去了……,但尽管除了这种之外就没别的说法是真的,这个话题也并不是就此就打住了,她也心知肚明。



「但是,你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那个游戏的对吧」



「诶?啊啊,是的。是在说『屏学/*原文为screen school的缩写sukusuku*/』的事情吗?嘛啊,那自然……」



在这里,上吊子酱的回答中稍微带着点迷惑——是因为没能读出我的质问中的意图吗,她是努力控制住了下意识的否定吗。



「啊,但是,手机让veildeman给偷走了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5☆角色卡,就这样打水漂了。啊—啊,要是在之前做了备份就好了——」



「要我来告诉你吗?」



「诶?」



对于摸不着头脑的上吊子酱,我这样说道。为了打乱她的思绪,我插话进来。



「必定能抽到5☆角色卡的方法。实际上,或许你还不知道,我的妹妹可是个玩家。不知道是不是被你自作的服装所引出了兴趣,『屏幕·学校』——简称为『屏学』,你是这么说的对吧。总之,符合她玩家的称号一样的,她也开始玩了这游戏」



到这里为止的事情,是和veildeman假说同样的,从在床边的我和妹妹之前的对话中,上吊子酱可以了解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或许你还不知道』。正因为此,交易才得以成立。



「——然后她就发现了bug的样子。是说有必出5☆角色卡的方法……,又要从零开始收集角色岂不是很不妙,要是你想知道的话,要我告诉你吗?」



当然了。



我的目的——可不仅此而已。



3



「然后呢—告诉她了吗—?对着上吊子酱—」



当夜,当我回家的时候,姐姐已经快要做完瑜伽了——好险好险。不,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不是因为我正巧赶上了姐姐做瑜伽才如此庆幸,而是因为早上起得很早的姐姐在结束瑜伽后,眨眼间就会去睡觉的缘故,所以我才会有赶上了的感受……,我无论怎么说,都是姐姐的专属调查员。



「在社交游戏里抽到5☆卡的方法,要真有的话姐姐也想知道啊—。刚刚还和多云酱在这里一起转了呼啦圈的—,这种事她可是一句话都没告诉我哟—」



「那肯定是不会说的了」



我洗完手,然后就这样在没坐下的情况下穿好了围裙,直接开始着手晚餐的料理——毕竟这是最终报告,一边做饭一边进行汇报或许不太好,但在我的原则中,无论和什么事相比,料理都是更为优先的。当然不是在所有情况下我的原则都是更为优先的就是了。



「?那肯定是不会说的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姐妹之间有了隔阂的意思吗—?」



「才不是这么阴暗的意思呢。就是说,这次的多云酱,是作为协力者而存在的。也不对,嘛啊,也就是说才没有这么恰巧的bug存在呢——要这是个才发行的游戏倒还好,但公开了这么长时间的游戏中有这种恶性bug的话,这可是致命的」



「那就是说,云君说了这样的谎—,然后从上吊子酱那里—,骗出了情报吗—?用谎言来对付谎言—?」



「你这种说法,会让我稍稍有些难过啊……」



「没事的哟—。本来,姐姐对于云君的评价就是这样子的了」



至少也要评价我别撒谎啊。



能淋漓尽致的骂我一顿就更好了。



「但是,普通来讲,这种谎上吊子酱会上当吗—?这是做不到的事情吧—,身为玩家的上吊子酱不应该更加知道这一点吗—?」



「正因如此交易才得以成立。该说成是交易呢,还是胜负呢。『那,我就实际上,连续五连抽五个5☆角色卡给你看看,成功了的话,你就要正直的回答我的质问』,我是这样说的」



「……五连抽?哎呀呀—这是,如何办到的—?」



「然后我就如承诺的一般,实践了」



被认为这是个玩笑也不离奇。没有理解到游戏内容的,大人的恶意玩笑。虽说门外汉的我还不知道正确的出货率,但连续抽出五枚5☆卡什么的,这是天文学的几率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只抽出5☆。差不多有百亿分之一吗?



对于夸下了这般海口的家伙,说大话的大人,真想看看他是怎么遮掩失败后的失态呢,这种罪恶的心情,上吊子酱应该是会有的吧。



所以说,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