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不会给你丰厚的资金，也不会给你领地。能够给你的，只有你认为的不可信的“承诺”哦。我成为皇帝后就会承认你的国家。既然你堵上生命追求这个，那就应该有牺牲性命的觉悟了吧。如果你认为我没有实现约定的话，就来把我的脑袋取走吧】



【说真的，皇女啊……？】



【你觉得怎么样？但是，我可是讨厌谎话哪】



阿尔缇娜叉着腰。



基尔伯特沉默了。野兽一般的眼睛中，闪耀着知性的光芒。看来是在认真思考这个提案。



【……能放了我的部下们吗？】



雷吉斯回答了这个问题。



【要是你接受了成为我们部下的约定的话，就在你的部下面前宣言吧。那个时候，如果有愿意跟随你的人我们就会一起雇佣。不愿意的人我们会把他放走。当然，在那之前我们都会帮他们治好伤的。】



【要是我不同意的话，那么就会把我们都绞首吗？】



【……如果是我们输了的话，你会把我们全部无偿的释放回家吗？】



【俘虏肯定要赎金】



【诶，就是这样。那么蛮族和佣兵自然是没有肯替你们付赎金的人了，那就只有全部绞首了。但是，你和《悬挂之狐》的佣兵团的武力换算为赎金的话倒是不小的数字啊】



【……看来……只有完全寄托在你们能够遵守承诺上面了】



基尔伯特瞪着眼睛。



真是充满威压感的眼神啊。要是以前的话雷吉斯说不定就弯下腰不敢看了。但是现在他站着目不斜视的看了回去。



刚才还在的野兽一般的气息消失了。看来他认可了阿尔缇娜和雷吉斯的品格。



这个样子的话，看来是说服他了。



帐篷外面突然响起嘈杂声。



一个声音叫了起来。



【报告！帝都来的报告！特急！特急！】



仿佛是要喊破喉咙的声音。如此迫切的样子令雷吉斯吞了一口气。



阿尔缇娜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进来！】



轻装铠甲的士兵跑进了帐篷。



单膝跪下。



【失礼了！因为是十万火急的情报，请恕我无礼——】



曾经见过这个士兵。那是派去帝都方面报告事态的侦察兵之一。看着他剧烈的喘息，不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样重大的事情。



阿尔缇娜点了点头。



【说】



【——六日黎明，皇帝陛下，驾崩了！】



【什？！】



阿尔缇娜几乎停止了呼吸。



这份动摇也传递到了军队中。



然后，更加冲击的情报传了过来。



【——第二皇子莱托内尤殿下准备即位了！】



【居然……！！】



她红宝石的眼眸看向帝都的方向。



这对于雷吉斯来说也是冲击性的情报，简直如同当头一棒。



哈哈！基尔伯特发出大笑声。



【哈哈！怎么办，公主？！刚才还说着大话要成为皇帝呢！果然，这还不是第二皇子即位了吗！】



【……】



【竞争继承权的对手已经即位了，那么你也就丧失了成为皇帝的资格了吧？认可我们国家的条件已经是梦幻泡影了啊……哈哈哈……真是残酷啊。只能大笑了。】



可恶，阿尔缇娜握紧了拳头。



基尔伯特歪了外嘴角。



【这到底是运气呢还是谋略呢……第二皇子还是先你们一步啊……你们赢了战争，却输了政争……不论有多么崇高的志向，现在也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这个言语中既带有嘲笑，也含有失望。他也看到了要创立自己国家的理想已经是镜花水月了吧。



阿尔缇娜瞪着如同熊熊燃烧的红色眼眸。



【我不会放弃的！】



【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一个人……同伴也只有女仆。那之后，得到了雷吉斯的智囊相助，也得到了边境连队士兵们的效忠，还攻破了巴鲁库斯要塞，现在终于聚成了一个庞大的军队。就算莱托内尤成为了皇帝，为了改变这个国家，我也要继续挣扎前进！知道生命的尽头，我都不会放弃！我可是不会说“杀了我”这样的蠢话的！】



【……挣扎前进？不放弃？真是充满威严的话呢。但是，现实就是，你能做什么？想就这样掀起内战吗？啊啊，这样的话我倒是求之不得。可是，没有希望的必败之战，你的士兵还会跟随你吗？】



基尔伯特说的很对。



现在，贝鲁加尼亚帝国刚刚结束和海布里塔尼亚王国的战争，国劳民累。这个时候再掀起内战的话，怕是许多士兵都要因此反叛了吧。



而且，第四军的半数士兵都是原来第二军的人。指挥官是巴加曼，他本来就是第二皇子派系的人。



要是竖起叛乱的旗帜，恐怕军队马上就要土崩瓦解了。



既然这样的话交涉已经没有意义了，雷吉斯这么判断到。



叹了一口气。



【……首先，还是再确认这件事情吧。看来今后的形势会有巨大的变化啊，你无论如何都期望被绞首吗？】



【哼……】



【你要是作为劳力的话，可以把你的锁链去掉，不会马上处刑哦？不过作为条件你也要统率好你自己的部下】



【要是我拒绝的话就把我的部下杀了吗？一般来说就是强制劳动吧，然后把不能动了的家伙杀掉吗？】



【……你还是有人望的。考虑到你有一定的统率力我才说出这个提案。如果只是做劳力的话，《悬挂之狐》的佣兵们也不会这么危险了】



如果没有基尔伯特的领导，强制那些佣兵劳动是很困难的。



他摩擦着束缚的锁链。



【呵……居然认为输了的我还有人望吗？嘛，也好。我也不是那种期望部下被绞首的迂腐之人。】



【那就好。那么你就先暂时作为劳力工作吧】



这个状况下还进行收归部下的谈判是困难的。在得到他的力量之前，还是先要考虑我们自己今后的状况和方向。



与基尔伯特硬气的回话不通，阿尔缇娜则像是在黑夜中丧失了灯火的人一样呆立着。



雷吉斯面向出口。



【……公主殿下，一起回去吧？】



【诶，好的】



虽然她表现出很刚强的样子，但恐怕内心正如在风雨中飘摇的蔷薇花一般零落了吧。



阿尔缇娜回到了办公用的帐篷。



刚才会议使用的资料散落在长桌子上。



之前开完会直接就去找基尔伯特了，没有收拾到资料。



阿尔缇娜没有坐下来，而是双手撑着桌子定定的站着。



【马上叫杰罗姆他们过来，必须要商讨今后的对策。】



雷吉斯也没有坐下来。因为尽可能的想让她冷静一下，所以缓缓的说道。



【……已经决定方针了吗？】



【我的心意没有改变！】



一直直爽神采奕奕的阿尔缇娜，现在只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看来她还是受到不小的打击的。



这也是当然的了。



从小的时候起就一直被压制着，终于在某天找到了前进的道路，甚至不惜为此而赌上性命。但是现在理想目标的大门却要关上了。



看来要让她冷静下来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要不要先说一些杂谈呢。



雷吉斯说明到。



【阿尔缇娜，说道心意的话，刚才你也说了，“不会放弃”是吧？这个不是方针，而是“决意”这类的东西呢。就算召集了大家过来，也说不出具体的命令吧？】



【具体的？】



【人选，时间，手段，目的……决定这些东西，并且下命令才是你的责任。如果是要为判断而听取意见的话，虽然也可以把大家叫过来。但只是因为困惑和焦虑的话，那可是不行的。】



【啊……嗯……也是】



阿尔缇娜终于注意到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肩膀放松了下来。



雷吉斯为了打破僵硬的气氛，用明快的语气说道。



【本来杰罗姆卿就很小家子气呢】



【嗯……也是】



【他能很快的决定自己的意志，从而马上得出结论。所以他总是觉得别人的思考太慢了呢】



【的确，很少看见杰罗姆有烦恼的时候。】



【要是能明确自己的目的的话，就会很少被外界所困扰了。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应该准备些什么呢？又应该舍弃些什么呢？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呢？】



【杰罗姆的目的？】



【……他现在并没有对国家体制有所不满。只不过是对那些把自己驱逐出去的贵族们不满而已，要是能排除了他们相比他也会想回到帝都内了吧。】



【啊啊，原来如此。】



【他不仅考虑了自己的“目的”，也考虑着“手段”……就连在决斗时候输给你也是其中之一哦】



阿尔缇娜露出惊讶的表情。



说起来，这个还没有跟她说过呢。



【他是怎么想的？】



【当时杰罗姆卿的计划是——不断的增强自己的战力，甚至增强到足以匹敌帝国第一军的势力，那个时候大贵族就无法再轻易的排除掉自己，也不能阻止自己重返帝都的计划了。】



这些事情即使不用去问他，从他管理预算的方法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杰罗姆的目的是重返帝都，而他的手段就是增强自己的战力。



虽然现在他仍然很热衷于军备和训练，但或许已经没有这个野心了吧。



只要阿尔缇娜当上了皇帝，那么他的目的也可以达成了。现在只要跟随就可以了。但从现在以后，他又会怎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那么他想要雷吉斯，也是这个原因吧？】



对了，也有这件事——这么想到。



在雷吉斯刚到谢鲁克砦的时候，整治了野盗贼乱，从而被要求成为他的部下。



虽然雷吉斯还未清楚自己到底有何价值……



【嘛，他毕竟也说过“只要能用的话就算灰尘也会拿来用”，以这样的贪欲来使得战力增强呢。既然他已经明了了自己的目的和手段，那么自然也会确定好自己的价值基准了，所以能很快做出判断。】



【我的话，也是考虑着一些的哦】



【……你看的太远了，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普通人只能够看到自己的路而已。而你能够思考未来的事情，作为领袖来说是拥有着不错的资质的。】



【但是，仅此而已是不足够的吧？】



【……嗯。即使能够高瞻远瞩，那么也必须能够认清自己现在的状况和应该做的事吧。只会描述未来蓝图的话，只不过是“愿望”罢了。而想要到达它，就必须使用“手段”这样的道路，才能清晰自己的目的】



【这样啊……】



现在皇帝已经驾崩，而政敌的莱托内尤又在进行着即位的准备。



这样的状况下，应该有什么样的目的，又应该做什么呢。



阿尔缇娜紧皱眉头。



考虑了一下后说道。



【……我想……让帝国从此以后永无战事。看到了和海布里塔尼亚的战争后，我重新思考了。就算如何兵强马壮也总会迎来失败的一天。如果不和邻近的国家友好相处，协力共进是不行的】



【嗯】



看来她终于冷静下来了。



一般来说就算她从此以后自暴自弃，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是在这么一个绝望的状况下哪。



但是，阿尔缇娜可是那种英勇向上的性格，绝对不会畏缩不前的。



这也是雷吉斯喜欢的地方。



看来，总算将她的“愿望”成功转向为了“目的”呢。



不过至今为止的“继承皇位”这样的手段，恐怕这条道路已经行不通了。



雷吉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道。



【……贝鲁加尼亚帝国已经国力疲惫了。这一次与海布里塔尼亚王国的战争所造成的损害更是雪上加霜，而且本来严峻的状况就已层出不穷了。上上代皇帝开始的小规模战争姑且不论，但是上代皇帝比仙特帝的时代由于重文轻武，接连在军事方面的决策失误……而且现代皇帝利昂又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民众受压于苛捐杂税，青壮年接连被强征入伍。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第七军的那个民兵迪奥卡斯，也曾经说过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家乡和亲人。



如果他在之前的战争中死去了的话，又有谁去照顾在家乡的田地呢。



他的妻子和孩子么？没有力气的话也根本无法耕田吧。就算农地仍在但是没有人耕耘的话，也根本无法收上充足的粮食吧。



阿尔缇娜认真的点了点头。



【无法交上税赋村子也是有的呢。】



【……既然有田地那么就必然会有税收。但是没有劳力的话就没有收获。不只是征兵，还面临疾病，恶劣的天气等影响……如果无法交税的话自然会受到惩罚。而畏惧税收，连夜逃跑的也大有人在。】



【要丢弃农田了吗？】



【……农田只在能有收获的时候才有意义。如果无法农耕，却一个劲的被要求征税的农田，那么被舍弃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吧。】



【既然已经知道了缘由，那么减轻赋税不就可以了吗？】



【虽然也存在民兵被征兵然后战死的情况下，可以降低税收的制度，但这并不是万能的。但是，如果赋税降得太低，又会出现怠于交税的情况了。农民也不都是善人的】



【啊……这也是啊】



【而且，如果不征税那么国家军备力量就难以增强，仍然会被邻国所灭的】



【但是，也不能只为了守护国家而使用税赋吧】



【……贵族对其领地的民众强制过剩的征税，这是毫无道理的。但即使问他们理由，也不过是会说出“我们是人上人”这样的话吧……】



不对，雷吉斯摇了摇头。



话题偏题了，自由和平等这些东西，先放在一边吧。



阿尔缇娜微微点了点头。



【那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我的目的是要终结战争，消除贵族们的压榨行为，让更多的民众们幸福，然后改变帝国。但是，要实现这个目标除了成为皇帝之外别无他法】



她说的很对。要达成这个目标成为皇帝是唯一的道路。



但是，现在这个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虽然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尽可能的收集情报都是必要的，但是没想到皇帝居然会驾崩了。



这样的话，有着第一顺位继承权的莱托内尤即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要是莱托内尤皇子，能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就好了……】



【那家伙可是说出“战争是必要的”这种话的啊！】



【……这是在与海布里塔尼亚王国战争之前的事情了。一直支撑着帝国的强大的骑士团在新式步枪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也应该明白的】



要战争就必须要胜利——这是莱托内尤的政策基础。



久经战阵的骑士，居然输给了民兵们使用的火炮，开来这会迫使帝国改变军备，那么政策的转换就是必要的了。



阿尔缇娜歪了歪头。



【也许那个家伙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他会得出怎样的结论，但是如果还是不改变想法的话，不就是傻瓜了吗？】



【莱托内尤这家伙虽然很讨厌，但也不是一个傻瓜】



【他的政策也是，训诫贵族的奢侈行为，充实国库这样的方针。在这一方面上和我们是一致的。】



【嘛，也是……虽然是一个讨厌的家伙，但是也在尽力使帝国免于战争。但是要成为伴侣什么的，这是绝对要拒绝的！】



噗噗，她鼓起了脸颊。



雷吉斯苦笑道。



虽然不清楚为何她这么的讨厌，不过方针已经定下来了。



【……以前的莱托内尤皇子，应该把战争作为帝国的主要产业进行思考的。但是，今后将会变成枪炮火器的时代，那么至今为止的战争将会发生质的变化了。比起得到的东西失去的东西会更多这是从古至今的现象呢】



【这个一定要回避掉！】



【啊啊，缩小战线这方面是绝对不能让步的。但是都能在这里达成一致的话，那你也没有硬要和莱托内尤皇子争斗的理由了。】



【……也，是啊……莱托内尤成为皇帝的话，是什么时候？】



稍微烦恼了。



【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在葬礼仪式前即位的。不过，既然已经发表了即位的宣言，那么他主导葬礼仪式也是可能的】



现在海布里塔尼亚王国军仍然在帝国领土内。



在战时为了避免皇帝不在位的情况，所以提早做出了即位宣言，这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莱托内尤又是拥有第一位皇位继承权的人，没有什么惯例问题。本次的战争也也是，作为总督击退了海布里塔尼亚王国军，所以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



虽然在四月份的建国纪念祭上丧失了一部分贵族的支持，但是如果成为了皇帝的话不论谁都会跟随他了。



皇帝并非是由贵族和民众选举出来的领导者，而是由拥有继承权和绝对力量的人才有资格问鼎的东西。



或许，已经即位了呢——这样的猜测还是说不出口的。



只不过是有这个可能而已。



雷吉斯摇了摇头。



【……现在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我们应该继续等待关于莱托内尤皇子动向的更多的情报。】



【嗯……】



【阿尔缇娜？】



她低下了头。



卡，咬紧了牙齿。



擦了擦眼睛。



【可……我还……不会……放弃的……但是……即使如此……】



【……】



雷吉斯无言。



她两肩颤抖。



握紧了拳头。



挤出了声音，喃喃说道。



【……我……还是无法达到啊】



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的状况，哪一本书上都没有记载过啊。（译者：我觉得丰臣秀吉可以传授点经验）



雷吉斯唯有静静的站立在原地，轻轻的注视着忍住哭泣的她。



其实已经有了这一天总会到来的觉悟。



自己的知识已经帮不上忙了，在这种四面楚歌的环境下无论怎样向前都是毫无意义的，这么想着。



但是，虽然已经明白但是内心还是难以自抑的痛苦。



失败了。



自己失败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道路会非常艰辛，然而直到绝望的事实摆在眼前，不断清晰的实在感涌出，才感觉到自己的如坠深渊的痛苦。



鼻子深处感到一阵疼痛。



本来想照耀阿尔缇娜前进的道路，指示她前行的方向的。



但是，那扇门已经无情的关闭了。



已经毫无办法了。



没能做到和莱托内尤交涉制造出一些有利的条件。



也没有做到为阿尔缇娜成为皇帝而提出更积极计策。



——太被动了。



不应该只满足于第二皇位的继承权。



但是，也没有把莱托内尤赶下台的计策。



明明已经和阿尔缇娜约定好要帮助她登上皇位了的。



自己还是什么军师呢，这不是毫无一策。



只能坐以待毙了。



如果考虑到现任皇帝的年龄的话，应该一刻也不能犹豫的！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呢？！



是因为自己没有自信。



所以只是被动的应对状况，而没有采取积极的策略。只是会排除问题而已。



不对，光是皇位继承权是第二位，这就已经是一个大问题了。



但是，对于“排除莱托内尤”这样的想法非常忌惮。



这一次的失败，是因为自己的胆小，怠慢和认识不足所导致的。



雷吉斯紧紧的抓住自己胸口的军服。



【……对不起】



颤抖发出这个声音。



她还是低着头。



【已经，毫无办法了吗】



【……拥有皇位的继承者，在新皇帝即位的时候，就会失去继承权了。毕竟这是为了避免内乱的惯例】



法律对于皇族来说并不适用。



在这个国家，皇族是不受束缚的存在。



对于继承权的问题，至今为止是一个遵从惯例的明文化罢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难以颠覆。



如果莱托内尤继承了皇位，那么阿尔缇娜就会失去继承权了。



就算之后，莱托内尤死去，阿尔缇娜也不可能继承皇位了。



她举起握紧的拳头。



【就算如此！】



狠狠的砸向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也不会放弃改变这个国家的想法！】



【阿尔缇娜……】



【这，就是我的目的。成为皇帝则是手段。是这样吧？】



【……啊啊】



好厉害啊，雷吉斯想到。



又想起了她与基尔伯特交谈时所说的话。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同伴只有女仆而已”



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上，也只是紧紧的握着宝剑。



只不过是光杆司令官，是一个女子，什么权利都没有。



但是，她挑战了被称之为英雄的杰罗姆，引出了胆小的雷吉斯的智慧，达成了各种看似荒唐的计策，终于建立起了现在的势力。



虽然这唯一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吧。



但是，没有在这大门前叹息的时间了。



阿尔缇娜已经多少迈出了步伐。



这样的话，雷吉斯也不得前进了。



找出新的道路。



而这一次，绝对不会失败了。



雷吉斯立下誓言。



【……我……比起因为我的力量不足而导致的失败，我的胆小才是最主要的问题。不论我如何的无知无力，但是因为恐惧失败而无法行动的话，这就跟违背“帮助”的约定是一样的了。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竭尽全力想出计策，我已经不能再止步不前了。就算没有自信——虽然现在才开始有】



阿尔缇娜摆了摆头。



【不是“现在才开始”。我们现在是输给了莱托内尤。要想想到底什么地方不足。就算在怎样苛刻的状况下……无论怎样的失败，无论怎样的痛苦！是“现在开始”哦！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尽力向目标而努力！除此之外的生存方式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深红的双眸，不如说变得更加闪耀了。



不是“现在才开始”。



而是要考虑一直向前看的“现在开始”。



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就算丧失了手上的武器，就算再也无法得到他人智慧的帮助，也一定会继续勇往直前吧。



只考虑着必要的事情，迈开扎实的脚步。



愿望，这一次将会成为自己正确的路标——雷吉斯思考着。



【阿尔缇娜……你还会相信我吗？】



【当然了！虽然我已经可能无法成为皇帝了。但是我可没有舍弃要改变这个国家的想法。我也不会想成为莱托内尤的部下哦！雷吉斯，从今以后也请拜托了！】



她伸出了右手。



雷吉斯紧紧的回握住她的手。



【……谢谢。我不会再次背叛你的信赖了。】



【我一直相信着……我的军师是最厉害的】



阿尔缇娜的眼睛泛着闪光。虽然如此，她也绽露笑颜。



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雷吉斯的胸膛内，至今为止一直冰封的东西，开始跃动了。



雷吉斯和阿尔缇娜坐回了椅子上，开始讨论今后的对策。



【……很麻烦，还是应该先调查莱托内尤皇子更多的情报才好。刚才也说过了，从他的政策角度来看，协力他的话反而离我们的目的更近。】



【是啊，那么就会面吧！】



【不，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他如果还在考虑着如何扩大领土的话，那就很麻烦了。】



【虽然用剑决胜负的话会很轻松的说】



【阿尔缇娜……又想在夜晚的阳台上打斗吗？】



【呀呀呀……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做那种事的。狭隘的场所对我是很不利的！】



【这是有利不利的问题吗？！】



啊哈哈，阿尔缇娜笑道。



【开玩笑的啦】



【嘛，虽然我也觉得你应该知道了的】



【其实仔细想想——和莱托内尤见面的时候，他总是会先问我的状况好不好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政策，那么我认为应该先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一旦他即位成为了皇帝，你在他面前也不得不行臣下之礼。但是，虽然能够理解但是难以赞同，要尽量避免明确上下关系的场合。】



【是呀。我可不想叫他皇帝陛下！】



阿尔缇娜又鼓起了脸颊。



雷吉斯苦笑道。



【……你之所以讨厌莱托内尤皇子，是因为他是政敌的缘故吗？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吧？】



【也并不是完全讨厌。毕竟他也是我的兄长。但是我讨厌他撒谎的地方。他总是在问着我的近况好不好啊这样的虚假的问候！】



【……这样的话，也讨厌我吗？】



【雷吉斯虽然会骗人，但是不会说谎】



【嗯？这样吗？】



自己没有意识到会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总之，先把值得信任的人送往帝都收集情报吧。



那天晚上——



收到了后续的情报。



首先皇帝利昂十五世的确是驾崩了。



根据侍卫长的证言，似乎是在寝室睡觉的时候停止了呼吸。



然后就是莱托内尤的事情。



跟雷吉斯预想的一样，莱托内尤发表了即位的宣言。



虽然海布里塔尼亚王国军仍然在帝国领土内，但是民众们还是非常高兴的。



只是，因为战局仍未尘埃落定，所以皇帝利昂十五世的葬礼仪式就简略进行了。



后天，将会举行盛大的国葬仪式。



而且，莱托内尤的即位仪式也因此延期了。



现在处于虽然已经发表了即位的宣言，但还未正式即位的情况。



而且也未发布之后的政策。



但是帝国仍然渐渐的落入莱托内尤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