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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此时的她们!秘而不宣的对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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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并非上天所创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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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十三岁少年、地球鏖灭军第九机动室室长空空空惊险把已经丧失的性命又捡回来之后,置身在异常四国之内的他决定从德岛县往高知县前进。当他与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地浓凿以及被视为‘魔女’的神秘女童酒酒井缶诘一起在天上飞行的时候,在地位上而非心理上与他最亲近的部下‘篝火’冰上并生则是走在一条地下道里。



“…………”



她的表情一脸不豫,应该说好像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怀疑──如果熟悉她的人看到了,可能会觉得很奇怪。虽然她尽可能保持一般、维持平时的态度──虽然她认为有在控制自己的态度,但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这也难怪。



现在的并生与一般平时的她差得远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现在正要做的这件事──自己究竟打算做什么呢?



现在可能还来得及回头。



可能还来得及从头再来。



她多少也有这样的念头。



但她同时也明白──要回头或是从头再来都已经不可能──事实就是连这种可能性都已经不存在了。那就像是一种渺茫的希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追求。可是并生很了解自己,知道此时自己绝不会去追求那种渺茫的希望。



这种忍不住想要追求、想要逃避的心态说起来就是内在心理的软弱。要是在平时,并生绝不会允许自己这么软弱。但唯有今天,她未尝不想原谅自己。



未尝不想用宽大的胸怀原谅自己的软弱。



毕竟──



毕竟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在地球鏖灭军里是一种恶事──背叛自己所属的组织。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能保持冷静那才奇怪──不,虽然并生过去确实是相较起来对组织还算比较忠诚的成员。但要说她是否真的打从心底发誓效忠,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么说虽然有些矛盾,但为了在这个名为地球鏖灭军的组织里生存──为了在这个死亡率极高的团队里努力提高存活率,她已经做过许多虽然称不上是作弊或是背叛,但对组织已经不怎么忠诚的行为了。



有时候即便无益于组织,但还是会根据个人的思考擅自而行。并生当然没办法说从没做过这种事──这就好比有人坚持自己打从出生以来从没做过坏事、没犯过错一样,当然是不可能的。



并生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诚实正直的正人君子──过去的人生不可能让她这么自以为是,更别说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么蠢。她只是在有必要的时候以必要的程度做出自己认为必要的事情。就是因为过去这方面的斟酌取舍从未出错,所以她今天才能像现在这样平安无事地继续工作。



和她那个弟弟大不相同。



和那个前纵火狂大不相同──现在还平安无事。



所以她强烈要求自己一定要做到的不是不能犯罪,而是不能犯错──而此时此刻,虽然心生动摇,虽然隐藏不住内心的动摇,但并生仍然一步步走在地下道内,原因就是因为她无论如何心里都感到怀疑。



无论如何都缺乏自信。



我现在是不是做了错事──因为并生心怀不安,认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严重的错误,而现在又要错上加错。



要问她是不是问心有愧于地球鏖灭军,那是绝不可能──再说从大局观的意义上来看,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又不是要背叛组织。



身为空空空的部下,为了保护上司而尽忠。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勉勉强强还可以用这种名义解释得通。



当然这只是藉口,站在地球鏖灭军高层的角度来看──比方说站在监察部的角度来看,现在并生做出的行为已经算是一种背叛,根本可以跳过审判过程,直接把她送去刑场。



要是并生当真效忠组织的话──不对,要是并生当真只在乎自己保命的话,那么现在她该做的不是经由这条地下道前往目的地,而是立刻和‘上头’报告,说明为了调查异常状况而前往四国的空空空,打从登陆之后没多久直到今天一直都没消没息。



这么做并不是打小报告或是部下掀上司的底──只是一般的程序手段而已。



因为既然从外界无法得知空空空现在的状况──按照客观的角度判断,应该把他视为和其他调查员一样已经丧命了。这么做应该也不算部下对上司不忠才对。



可是冰上并生不光只是空空空的部下这么简单而已──不,这句话的意思不是指并生和空空互有交心,或是有任何超出上司部下关系的感情。只是因为并生的任务已经超越一般部下的范畴,还要担任空空的随侍与他往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要是有人能够和空空交心或是有任何感情的话,并生倒想亲眼瞧一瞧。



总而言之──



如果让并生站在随侍的角度陈述一点客观的意见──虽然地球鏖灭军的‘上头’绝不会让她说这种话──就算现在无法取得联系、不管现在四国内部究竟发生什么事,并生无论如何也不认为那个少年会死。



……残酷的事实就是空空空在这一天已经死过一次,不过饶是并生就近照顾空空的生活起居,也没想到自己的上司这么神通广大,竟然死而复生。



实际上无论空空是生还是死、还在进行任务或是已经失败──又或是根本已经放弃任务跑掉了,这些都无关紧要。并生的任务就是应该把他音讯全无的事实向‘上头’禀报──这就是她在地球鏖灭军的使命、她这颗齿轮转动的方式。



但并生没有这么做。



光是没有禀告事实的话还不算说谎──平常她也不是大小事全都向组织报告,只要把这次的事情当作平常工作的一部分,就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没错。



不可以混为一谈──因为追根究柢就是这一点,所以很容易想成和平时的状况一样,但这次就是这一点和平常不一样。



并生不是对自己包庇空空室长觉得有罪恶感──她是想到自己为了包庇空空室长而联手合作的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感到于心不安。



如果说这是与恶魔打交道固然夸张了一点。可是实际上,她现在要合作的对象比恶魔还更糟糕。



地球鏖灭军不明室室长──左右左危。



左博士。



现在她常常被形容是没血没泪的恶鬼母亲,把自己的女儿当作实验白老鼠,最后还害死了她──但就连这也只是她的其中一面而已。



话说回来关于这件事,空空空曾经与左博士的女儿左在存当过一阵子的伙伴,虽然这段关系很短命,左在存死后便宣告终止。但要是空空看到并生想要与左在存的母亲合作,或许也会认为这是背叛的行为吧。



为什么要和这种仇深不共戴天的母亲合作──不对,空空应该不会说这种话,或许连想都不会这样想。并生不知道空空空实际上对不明室、对左博士有什么想法──也不会想去打听看看。



话说如此,撇开空空怎么看待不明室,并生自己对不明室的想法倒是很清楚。



单纯就是厌恶。



甚至还怀有恨意。



一部分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不明室对她和弟弟做过改造手术,另外还有其他很多原因──厌恶不明室的理由多到数不完。要和最痛恨的不明室室长联手,就算空空没意见,并生内心也很煎熬,甚至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不过这是并生对不明室这整个团体的看法──单独个人还是要与团体分开来看待。即便不明室是地球鏖灭军这个秘密组织当中最隐密的团体,这个道理也还是一样。



事实上并生在组织内的人脉网当中,就有一个朋友是不明室的──就这层关系而言,‘朋友’这句话与原本的定义多少有些差异。总之不管并生对不明室再怎么不爽,再怎么恨之如骨,但这个世界没这么简单,对团体的印象不能直接套用在不明室当中的个人身上。



组织论与人际关系就是没这么单纯──正是因为并生本身已经把这种‘不单纯’利用到极致,要是现在还对这件事表现出不满的态度,那真的是自相矛盾了。可是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这次的状况她还是不能用这种理由当自己的免罪金牌──她对左右左危个人的反感甚至比对不明室这个组织的反感更强烈。



再说不明室本身就如同呈现出左博士个人的意志一样──也不对,这次的案例就不是这回事了。



就是这次,从现在开始。



因为左右左危博士是以背叛不明室的形式与冰上并生寻求合作。



站在不明室的立场,她这么做实在很残酷,这就像是高层搞背叛一样──不过站在左博士的角度,背叛或联手之类的都不值一提,没什么好讨论。



对这个疯狂科学家来说,组织论或是人际关系都不过等同于美术劳作而已──并生这么烦恼的样子要是给她看到,肯定只是一出滑稽好笑的喜剧。



可是毕竟她曾经和一个心理谘询师结过婚,对人类的心理不是毫无所知──她这个研究学者多少也看得懂‘人心的设计图’。



所以她给并生一些时间──整理内心的时间。一部分的原因或许也是因为她说自己提出的‘合作关系’不是马上就会有动作,所以给并生两天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合作关系──左博士是在前天提出这项交易,之后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和并生联络。



“我想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要求证我说的话,又要寻找和我合作的根据之类。我想你绝对什么都找不到,到头来还是会怀着不安的心情和我合作。不过呢,亲身体验一切努力都只是白费也是一种收获。”



左博士提供的两天时间不知道是为求谨慎还是看人不起──而且恐怕都如她所说的一样,无论如何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但就算白费功夫,并生对左博士的提议绝不能一点主见都没有,乖乖把她所说的话囫囵吞枣。



可是并生还是姑且开口问道:



“你一点都不急吗?假设你说的是事实──现在事态不应该是分秒必争吗?”



“也没什么好争的啊──老实讲要说现在时机已过的话也确实没错。这次的事件如果还有什么良机,也只有抢在悲剧发生之前阻止而已了。换句话说,如果能在更早的时间点阻止绝对和平联盟的企图,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依照老样子,并生还是不知道左博士这番话到底是不是真心。但至少可以确定她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或许对左博士来说,成功和并生接触──成功把事情说给并生听之后,这件事情就已经没什么好急的了。



并生认为在自己白费功夫求证四国与绝对和平联盟的事情同时,左博士应该也在为之后做准备。不过说不定在这两天之间,她正在处理其他同时在进行的案子。



并生原本心想这两天内搞不好会收到空空的联络……可是不出所料,结果仍是杳无音讯。



从外界完全无法观测四国内部的状况,所以只能靠丰富的想像力去推测。并生认为或许因为某些限制的关系,使得空空失去和外界联系的手段──就可能性来想的话,照理来说就是因为空空死了才没有消息,可是她认为自己的上司是一个‘杀了也死不了的英雄’。



可是这终究只是一种比喻,饶是并生的想像力再丰富,也不可能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实当真就和这个比喻一模一样。



到头来她还是一无所知。



她得到的讯息就是再怎么调查也查不出东西、再怎么等也等不到结果,除此之外仍是一无所知──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这样一来,之后并生和左博士在见面的时候,所知道的资讯量就和前天与左博士分开之后根本无异。



这些事情也不能找别人商量──应该说杀了她也绝不能告诉别人。虽然并生在地球鏖灭军内外都‘交友广阔’,可是不管一般朋友、挚友还是家人,有些事情还是得划清界线,左右左危博士这件案子绝对是界线以内的事情。



真是的,怎么想都像是一场噩梦。



那个疯狂科学家竟然有一天和自己利害关系一致──不过这个所谓利害关系是建立在并生相信左博士的前提上。



利害关系。



为求谨慎,并生在脑海里先整理一番──虽然之前老早复习、验证过好几次。唯独在一件事上,左博士的想法非常简单,简单到不需要一再确认。



目前针对陷入异常状况的四国,不明室──进一步来说,应该是地球鏖灭军打算投入‘新武器’。



左博士的目的就是要阻止这件事──她主动和并生接触,就只是要为了阻止不明室动用‘新武器’。



空空空之所以落得必须单独潜入四国进行任务,好像也是她动的政治手脚──不过关于这一点,就算她没有动手脚很可能也是同样的结果。她恐怕单纯只是怀着预防万一的心态稍微推波助澜而已。



并生很清楚左博士这种小心再小心的谨慎个性。



因为她是并生的──并生与并生弟弟的‘恩人’。



表面上是他们姊弟俩的恩人。



……不过并生自己也很小心谨慎,她也认为左右左危不一定真的‘只是’为了阻止不明室动用‘新武器’而已,可能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什么计画也说不定。她没那么自以为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这种价值(在并生的身体被改造完成之后,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对左右左危来说,那名叫空空空的英雄应该是最佳的样本,足以撩起她求知的好奇心。



左博士想必不会要空空或并生为她的女儿之死负起责任──虽然开玩笑的时候可能会抱怨个两句。



本来是她把自己的女儿当作实验白老鼠,而且因为弟弟的事情,并生不打算为了她女儿的事感到内疚。要是为了这种事心怀歉疚的话就着了左博士的道了──并生说什么都不容许左博士任意涂改自己的‘人心设计图’。



左右左危应该一心想把空空空这个样本拿来好好实验,好好改造吧。她应该会认为这次是个大好机会,肯定想要从空空空身上尽可能多采样、多抢夺一些资料。



只不过──



空空的事只是其次──次要而已。就算左右左危真的对空空有兴趣,可以确定这次她的首要目标、最重要事项还是那个‘新武器’。



‘新武器’对她而言就是那么重要,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只是这种比喻用在她身上不是很恰当。



并生完全不知道‘新武器’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唯有这件事,她今天无论如何──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交换──都要问出来。总之左右左危就是想要避免‘浪费弹药’的状况发生,白白动用在四国上。



理由不光只是浪费而已。



主要是因为她不希望制造‘新武器’的技术被自己视为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也就是绝对和平联盟拿去。



……这次造成四国居民全数失踪的事件并非与人类为敌的地球所为,而是在对抗地球这件事上应该与并生她们同为一条阵线的绝对和平联盟。站在并生的角度,这件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要是这么思考的话,很多事就能解释得通,甚至可以以此为立足点进一步继续深入思考。



若真是事实,这次的事件就变成只是人类彼此之间内讧,徒增悲哀的自灭篇章罢了──可是左右左危这种不把组织方向性当一回事的‘私利私欲’,对并生无疑是可利用的顺风车。



冰上并生──‘篝火’现在短期之间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救出自己的上司空空空。



守护空空空。



只有这一点而已。



地下道即将走到尽头──眼前的路没有分岔,只有一条通往地上的楼梯。虽然并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但是不消说,她当然连自己接受指示的场所都事前调查清楚,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只是她接受的指示内容是‘用这种交通工具经过这条路径,最后走过地下道,准时在什么时候在哪个地点到达’。虽是具体,但完全搞不懂到底左博士到底要并生做什么。



要是担心有人跟踪或是追踪的话,交给并生自己安排反而才更可靠──这段引路指示与其要防范第三者,其实应该是为了防备并生吧。



恐怕有些消息左博士不希望并生知道──可能还不少,所以才要尽量避免让并生获得资讯,而且还参杂一些用来混淆视听的多余情报,让并生多做白工,试图藉此限制并生的行动,一定是这样没错。



前天两人要见面的时候,并生明确指定了一个地点。那时候右左危使了一手令人惊讶的表演,把整个场所据为己有(虽然她说了一个煞有其事的理由,但并生还是认为她只是在表现,为了让并生看到彼此能力上的差距),所以她也在防备并生以牙还牙吧──或者防备并生使出更激烈的手段。



明明是她主动提出那么强人所难的合作提议,却又防备并生背叛,并生感觉这也未免太不讲理──可是这倒也是理所当然。那名才女的个性原本就不信任任何人吧。



就并生的感觉来说,自己现在老早已经做出许多违反规定的事,早就已经没办法回头,哪能搞什么背叛或是回头上岸之类──不过左右左危身为一名科学家,可不会随便相信‘人心设计图’。



一定要具体营造出一个让人无法背叛的环境,否则无法安心──如果说左博士无法完全相信人心,并生就觉得她的肚量也太狭窄。不过期待那个女人有什么肚量,那才是大错特错。



这或许是一种态度。



或者说,这也是一种表现。



虽然我向你提议合作,但这不代表我相信你,所以你也不要误会──千万不要心软,一个不小心就相信我了。这就是她的意思。



“…………”



并生拾级而上来到地面,发现前方停着一辆车──虽然她早就想到接下来应该会有人开车送她,但车种却是意料之外。



此时此刻的状况当然是隐密为上──并生猜想也不会是一辆贴着隔膜的租用车等着她。她总以为(毫无根据地以为)如果是左右左危的话,就算情况有些难度,但应该会用直升机或是什么东西把并生‘运过去’──可是这个猜想也不对。



停在眼前的是一辆大型卡车。



虽然是高级车厂的卡车,但这辆车的庞大比制造商名称更惹人注目。那是一辆二十吨级的卡车。车体大成这样,感觉起来已经不像是车,更像是一栋建筑物一般。



怎么可能,这辆车应该是无关的车辆吧。



表情僵硬的并生心里这么想,说服自己这么想。可是就在她往地面踏出一步的瞬间,卡车的货柜门打了开来。如果要把货柜门打开当作只是偶然,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并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那个女人该不会只是想让我大吃一惊而已吧……竟然找来这么惹人注意的车子,而且这是要我坐上载货台的货柜里头吗?



引人注目反而会成为判断的盲点,并生也承认这种思考方式有效,但还是不太喜欢这种做法……不过如果左博士是明知她不喜欢还刻意准备了这辆大卡车,那并生也莫可奈何。



并生重新认识到那个女人实在无药可救,然后不改原本的步调,直接上了卡车的货柜里。彷佛相信这就是她能尽力表达的一丝反抗意志。



当然实际上她什么都不相信。



2



“欢迎啊。”



“…………”



那个人──左博士人就在后车厢。货柜中有一套沙发,她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有的不只是沙发而已,货柜当中陈设着一整套家具,摆设看起来就像是旅馆房间一样。



虽然没有厨房,却有冰箱和流理台,如果要吃一点轻食的话,可能真的有得吃──并生甚至觉得有些奇怪,右左危怎么没有一只手捧着酒杯等自己来。不过要是她演到这种程度,并生应该会很惊讶到很无言,然后直接扭头就走。



就这方面来说她也很懂得节制,知道界线在哪里。



真是,简直就像是露营车一样──不对,卡车原本就不是设计成这么用的,还是没有像露营车那样的舒适宜人。



“帮我把门关上好吗?那个门不是自动的──听说像那些企业大老一样习惯有人开车接送的人都以为所有车门会自动开启。他们还以为连计程车的车门都是自动的呢,真有趣。”



“…………”



并生不知道哪里有趣。



她是说平时有搭计程车的人在搭乘普通汽车的时候,以为驾驶会帮忙开车门,所以等着门自己开──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说是某种比喻?



无论如何,右左危说的就只有‘帮我关门’,对这句话起反感也没什么意义,就这点小事而已。要是咄咄逼人地问为什么得要关门,又显得太不理智──又不是男性和年轻女孩单独谈话,需要讲究礼节。



并生把门关上。



考虑到这场会谈是密谈性质,她本来还在想是不是该把门锁上。可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之前,货柜好像就喀嚓一声上锁了。看来门虽然不是自动门,锁倒是自动锁。不,搞不好这本来就是自动门也说不定──这点程度的小改造,右左危很有可能会改。那就搞不懂为什么还特地要并生来关门了……难道是要求并生去关门,然后内心把她当笑话看吗?



……她的兴趣,应该说她低俗的兴趣太高深了,并生实在摸不透。



要是聪明人的话,还是别去了解比较好。



“……我还以为──”



并生一边说,一边向右左危走去──她问也没问一声,直接就在面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要是求职面试的话,这时候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但她可不是来找工作的。



她要找的是情报。



“会有车子把我送到会面场地去──你的意思要在这里谈是吗?左博士。”



“不,不是这样喔──只是为了对你表示礼貌,所以由我亲自来接你而已,会面的场地不是这里。”



又左危转头看了看货柜内部──整理得有如房间一般的货柜内部,彷佛要看清楚这里似的。



看她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难道这房间是依照她的品味设计的吗?



但要真是如此的话,接下来她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已经计画好了,这辆车把我们送到目的地之后就会报废掉。”



若无其事地说道。



“连货柜里的东西也不留。”



“…………”



并生是不是该觉得庆幸,至少她没有说连司机也不留。虽然她告诉自己感情尽量不要被打乱,可是右左危看着并生的样子好像饶富趣味,说道: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



并生还以为自己想的事情显露在表情上,但就算她面不改色,右左危可能还是会说同一句话──简单来说,右左危只是在捉弄人而已。



“再说这辆车是今天才交车的,我也没什么感觉──我这个人对物质没什么欲望,到手的东西马上就会扔掉了。”



“……当然也是有湮灭证据的用意在吧?”



并生说道。



语调与平时没两样。



应该与平时没两样。



“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大费周章了吗?只为了去会面场地,特地准备这么一大辆卡车,用完之后立刻就报废掉──我感觉这么做反而会留下足迹。”



“‘我感觉’。在我面前凭印象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右左危耸了耸肩。



“不要紧的,这部分我处理得万无一失。”



“你以为大摇大摆的准备这种大型车,秘密行动反而比较不会揭穿是吗?要是不喜欢‘我感觉’这种说法的话,那我就明白说了──我认为这种隐匿工作一下子就会被逮到尾巴。就算你说什么万无一失──”



“你还真是神经质耶──别担心,并生。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要隐瞒,我说万无一失就是这个意思。”



“…………”



并生愈来愈觉得莫名其妙。



还是老样子,光只是随意说说话而已,感觉就好像走入迷宫一样──为什么见面还不到五分钟,就会变得如入五里雾中一般呢?



“……也就是说你这么做,用意不是为了湮灭证据吗?”



“湮灭证据的用意是有──可是我不认为能够真的瞒天过海。因为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要打的坏主意可是对地球鏖灭军最大程度的背叛──人家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论冷血无情,地球鏖灭军可是无人能出其右。并生根本不觉得组织什么时候曾经对自己的成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可是右左危说这次的事情是最大程度的背叛,这一点并生颇有同感──因为现在她们要做的事情是妨碍地球鏖灭军动用对地球兵器──‘新武器’。



“所以我认为只要瞒得过短短一时就够了──根本没想到要瞒到底。要是那样想的话,哪还有命在啊。只要今天到明天这段时间我们的行动不被发现就好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与其暗中偷鸡摸狗,倒不如像这样光明正大行动……‘假装’光明正大行动比较有效率。”



“…………”



那她指示并生莫名其妙绕远路过来,果然不是为了防备地球鏖灭军,而是防备并生了。



关于这件事,并生也不打算抱怨什么。但既然她有心防备,就不要随随便便说什么‘我们’。



说‘我’和‘你’就好了。



“假如我和你的计画顺利完成──事情会变得怎么样?如果照你说的东窗事发了,到时候会变得怎么样?”



“什么变得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再仔细一点?”



“我是说能不能全身而退,当然是这个意思。”



这还用说吗?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并生都不想讲了。



“既然你不打算隐瞒到底,当然就会东窗事发──无论我怎么善后都一样。假设届时‘新武器’不会动用在四国上,我的上司也平安回来…………可是我和你应该没办法全身而退吧?别说全身而退了──可能都没办法善了。应该免不了得接受某种处分吧?”



就算右左危要并生讲详细一点,但她生理上就是不想把那件事──把那个‘某种处分’讲得太明白。



还会是哪一种,这种情况下会有什么处分谁都知道──那就是死刑。



这就是上面会给她们的处分。



“呵呵。”



右左危笑了笑。



到底是哪里好笑──现在的情况明明一点都不好笑。还是说她已经想好计画,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呢?



不无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人的关系根本不是‘我们’了──并生只是最佳的弃子。右左危之所以找并生合作,只是为了在东窗事发的时候找个人替死吗?



“…………”



并生愈想愈觉得不无可能,很有可能是这样,甚至可以说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理由──要是这样的话,就不知道右左危会如何处置空空空了。



空空会同样沦为背罪的替死鬼吗?或者右左危已经打定主意要自己接收空空,把他当作研究样本?



“左博士……”



“我不是说别担心吗,并生。我们绝不会被处分掉的──假设我们的计画顺利完成的话。”



“…………”



“该注意的应该是万一计画没有顺利完成的话会怎么样。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成功阻止组织动用‘新武器’的话,只会算上一笔大功,绝不会被处罚是吗?”



但她刚才还说自己的计画是一种‘背叛’,要是不会被处罚的话就前后矛盾了──不,右左危说的话哪能一一当真。现在可不是对她‘颇有同感’的时机。



“阻止动用‘新武器’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背叛’了──组织绝不会把这当成功劳。虽然没有前例可循,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比死刑还轻吧?”



“既然这样……”



“可是我们只要能得到足够的好处,把背叛行为一笔勾销,这样不就好了吗?虽然我们的背叛史无前例,但只要能够给地球鏖灭军带来史无前例的好处,就算不能一举成为英雄,至少应该可以获得缓刑的机会吧。你不认为吗?”



“好处?不,要是计画成功的话,得到的好处应该就是防止‘新武器’被平白浪费掉吧?可是你之前也讲了,就测试‘新武器’这方面来说──”



可以看看‘新武器’有多强的威力。



既然不明室的目的意在测试,剥夺他们使用‘新武器’的藉口只会招人怨恨,绝对不是什么‘这样就好’的情况。



这种行为就和为了纠正组织的错误而对内部进行举发一样,不见得能赢得正面的评价。讲白了,对不明室而言,管他四国现在发生什么事、管他是不是地球干的好事,只要有机会让他们测试‘新武器’的威力就好了──更麻烦的是,他们的行为还符合左右左危这位不明室室长的理念。



说起来,现在她就好像被自己的行事原则掐住脖子一样,但是她的态度却又不像遇到麻烦,未免太轻松了。



话说回来,搞不好右左危根本没有什么行事原则──早在她像这样厚着脸皮跑来找并生的时候就应该看得出来了。



“测试‘新武器’。是啦,我自己也很想试看看──但要真测下去的话,‘新武器’的技术可能会被四国的绝对和平联盟抢走。我的立场就是要避免这件事发生。但要是不明室以及地球鏖灭军把‘新武器’扔下去的话,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夷平,也不用担心会被抢走什么了。这样的话我主张的正义就不成立。该说是正义还是正义大旗──听起来就只是找藉口而已。流于情感的人最是难缠了。”



“…………”



并生不知道她口中所说流于情感的人是指什么样的人(和左右左危比起来,可能绝大部分的人都流于情感,比较有人性),可是这一点她无法随随便便表达赞同。



原因是因为并生不知道‘新武器’是什么东西──要是那东西的破坏力真的足以夷平四国,就算要强渡关山,不明室也有理由使用‘新武器’。



无论如何、不管怎样,现在四国正发生一件非比寻常的事,这一点是无庸置疑──并生也很难否定组织想要在情况更严重之前把事情解决掉,当作从没发生过。



因为这就是避免人类受害的‘良策’。而当时‘巨声悲鸣’发生的时候,人类就是没有这种‘良策’──他们一定会这么说‘要是等到出事就来不及了’。



说得没错。



要不是因为有空空空的话,并生会赞成哪一边也很难说──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个人情感面,让她不容易赞成右左危的意见。



左博士应该不会不了解这些道理──她是知道却不理会吗?还是说她果然就是把并生当成傻瓜一样耍。到底是哪一边?



和左右左危比起来,冰上并生也算是比较情绪化的人了──可是就算这样,右左危应该也不是真的认为流于情感的人有多难缠。



“……左博士,听你这样说,看来你好像也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



“我才不管什么是正确呢,我只是不想动用‘新武器’而已──管它正确不正确,我不想用的东西就是不会用。并生,就像你不管正确不正确,无论如何就是要救出空空空小弟一样。”



“这种说法──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并生这么说道,用最冰冷的语调说道。



“我当然想避免身为我上司的那位年幼英雄白白送掉性命,就像你不希望把‘新武器’白白浪费掉一样。”



“呵呵呵,你的意思是说,就像我把‘新武器’当成自己的小孩般疼爱一样,空空空小弟对你来说也像是弟弟一样可爱是吗?”



“……这个嘛,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解释的话,要这么想也行。”



右左危这些话百分之百是说来捉弄并生的,所以并生不再继续陪她扯下去──只要有人问问题就忍不住回答。这是自己的坏习惯。



不过右左危就算有人问问题,她也不会老老实实正面回应。并生也不觉得这种说话方式是什么好习惯。



可是右左危很缠人。



她还不打算改变话题。



“不不,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喔,并生。相反的,应该说我非常认真。你担心的可能是空空空小弟的性命,但如果说我会担心他什么,那就不是他的性命而是才能了。”



“……我也是一样啊。他那份‘识破怪人’的才能在地球鏖灭军当中不但稀有,而且是独一无二。我也不希望失去他那份才能。而且身为一名痛恨地球的战士,要是那份才能平白被牺牲掉,更是令人扼腕。反过来说,我也不是单纯只认为应该要珍惜生命──”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到头来结果你还是不希望他死对不对?你只是把性命这句话换掉,改成才能对吧?”



“这个嘛……你这么说也没错……那么左博士,你说担心空空室长的才能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像我对‘新武器’的担心一样──我是担心他,那个独一无二的少年会被四国的绝对和平联盟抢走。”



“什么?这种事──”



绝对不可能。



她敢这样──说得这么有自信吗?



那是因为过去这件事就曾经差点成真──其实也不是什么差点成真,当时绝对和平联盟根本无意接纳空空空以及并生的前任者(差不多是前任的前任的前任的前任吧),可是虽说当时才刚加入,空空空自己确实曾经想要跳槽到其他组织。



因为当时吃了大亏,他应该不会再想要去绝对和平联盟,甚至应该对那个组织保持批判的态度才对──但这种一般的感情论在空空空的面前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对这种事想必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就算他对绝对和平联盟不至于一点坏印象都没有,但肯定有和没有都差不多──所以并生不敢打包票绝对不可能。



空空空被绝对和平联盟抢去的可能性──



“他被绝对和平联盟抢走,对左博士你来说会有什么不便吗?”



“我没说什么不便啊,我是说会担心而已。”



“在你面前,意思都一样吧。”



“不,当然完全不一样啊──不管是在我面前还是在我背后。不过就你来看的话,可能会觉得一样吧。”



右左危轻笑几声。



“要说不方便的话,他可能被其他组织抢走,我认为对地球鏖灭军来说或许不是非比寻常的威胁。说不定他本人就有心想要到其他组织也说不定──特别是想去绝对和平联盟。”



“如果你是指过去的事情,左博士。就算是那时候,当时空空室长也绝不是自己主动想跳槽到绝对和平联盟──”



“我知道啊,你想说都是因为剑藤犬个与花屋潇的关系对吧?不过他那么缺乏自主性,像那样随着周遭的安排摇摆不定。依照这次的情况,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若按照你的说法就是不方便了。”



“…………”



曾几何时,不方便被改换成好像是并生的主张一般。其实她的感情与其说是担心(或是不方便),更像是不安。



空空空本来就已经生死不明,现在又听说可能落到其他组织的手中──她心里当然平静不下来。



“可是左博士,你是有什么根据这么说呢?说绝对和平联盟可能打算抢夺空空室长──”



“你这么说意思也有点不对。因为我担心的状况不是‘绝对和平联盟可能打算抢夺空空空小弟’,而是‘空空空小弟被绝对和平联盟抢走’。”



“……?”



“觉得这两句话一样吗?你一定会这么想吧……但就是有点不同。也就是说如果空空空小弟在现在四国这种局势下还活着──如果登陆已经四天都还没死的话,我只能说他肯定是利用了绝对和平联盟。”



“利、利用?”



“正确来说,我只能说他肯定是利用了绝对和平联盟的魔法少女──这样才对。”



魔法少女。



前几天右左危也稍微提到过的──那个吗?



因为听到这个名词忍不住为之失笑,所以并生才会答应和右左危合作(当然不会只有这个原因,那件事只是一个契机)。但她还不晓得右左危提到魔法少女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魔法少女是一种比喻吗?讽刺吗?还是说──事实呢?



并生看不出来。



“因为凭他带去当装备的那些低等科学技术,根本不可能在现在四国杀出一条活路──可以说唯有把魔法少女拿来善加利用、活用、收用,他现在才有可能活着。”



“实际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件事我本来打算之后再问的──左博士,你的看法呢?”



并生心想,不管先问还是待会问,反正她也不会正面回答,所以还是决定现在先问了。



“你觉得空空室长现在还活着的机率有多大?”



“哈哈,明明说现在活着,却还问我机率吗……简直就像是薛丁格的猫一样。把实验箱打开之前,只能用机率判断箱子里的猫活着还是死了──我觉得这个实验不用猫应该也没差,不晓得薛丁格博士是不是讨厌猫啊?要是这样的话,就饶富趣味了。”



“……为什么会饶富趣味?”



并生觉得很厌烦,右左危果然不肯乖乖回答问题──在问这个问题的同时,她甚至想干脆离开这个货柜算了。实际上她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开,而且就算作势又走,右左危也不为所动吧。



“不对不对,我是说如果薛丁格博士讨厌猫的话,这个实验就很奇怪了。因为机率上来说,实验箱中的猫不是有可能‘活着’吗?要是真的讨厌猫,就应该设计一个实验器具,做出猫咪百分之百‘已死’的状态才对啊。这么说难道薛丁格博士喜欢猫咪吗?可是如果他喜欢猫,就应该设计一个猫咪百分之百‘活着’的实验装置──你看,是不是很有趣?也就是说薛丁格的猫这个比喻同时也代表在开箱子之前,只能用机率判断薛丁格博士到底是爱猫还是讨厌猫了。”



“……喔,这样啊。”



这就像是用比喻去比喻另一个比喻,并生知道好像哪里本末倒置,可是因为右左危说得如行云流水一般,整体反而让人听得莫名其妙。只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现在谈这件事和空空到底是生是死绝对没有任何关联。



还是说右左危言外之意是说,如果认为空空还活着的话,代表并生对空空有好感。认为他死了的话,代表对空空保持反面态度呢?



就算她这是在揶揄并生的感觉,这也未免太隐晦,何止是听不懂而已,甚至连气都气不起来。



“……简单来说,空空室长是不是还活着就像实验箱里的猫一样,就连左博士你也没有头绪是吗?”



如果论并生个人的意见,要把空空比喻成动物的话应该是狗,而不是猫。总之她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怀着挑拨的意思,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这种肤浅的行为不符合她的作风。



左博士的人格可没那么简单,听到人家说‘你应该不知道’就会发飙──她这种类型的学者,要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反而会觉得很高兴。



“是没有啊,没有任何头绪──所以空空小弟才有趣。现在我的兴趣主要还是摆在‘新武器’上──但无论是空空小弟或是‘新武器’,要是被绝对和平联盟抢走的话,我都会觉得很恼火。所以对我来说,最糟糕的故事大纲就是空空空小弟现在已经被绝对和平联盟吸收,而且我们组织动用‘新武器’之后还被他抢走──而且这个故事还很有可能会成真。应该是目前最有可能会发生的故事了。”



照这个意义上来看,我是认为空空空小弟现在还活着──右左危终于对并生的答案给了一个类似回答的回应。



虽然内心还是有点难以释怀,不过既然右左危说空空还活着,他应该就还活着吧──即便这句话根本不能保证空空的将来或是人身安全,更别提能够保证他可以平安回来。



他还活着。



那孩子──还活着。



“不过根据我的预测,现在绝对和平联盟的状况应该超过一半的组织机能都已经瘫痪。要趁虚而入的话,这就是机会了──这也要看空空空小弟和魔法少女建立起什么样的关系而定。”



“什么样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右左危用一脸笑咪咪的表情回应并生的疑问──我也真傻,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并生改变主意,决定陈述自己的预测。



不管个性再怎么怪,右左危终究是研究人员出身──虽然不会接受别人的挑衅,但却像是职业病一样爱帮学生‘打分数’。



就算答案出自一个成绩再烂的学生,只要有人提出假设,她应该就忍不住想要帮人家打分数。



“你的意思是要看他在当地和四国的悻存者建立起什么样的合作关系对吧?是缔结了不平等条约,或者是多多少少对空空室长或地球鏖灭军有利的合作关系──”



虽然魔法少女这种名词很可疑又缺乏可信度,可是并生觉得现在的四国恐怕再也找不到其他名词比‘幸存者’更没现实感了──右左危口中所说的幕后元凶绝对和平联盟应该不只是‘超过一半的机能瘫痪’,照常理来说应该已经垮台了才对。



并生心里怎么都免不了担心自己是不是被设计,只是一个人演独脚戏而已。但还是按下情绪,继续说道:



“可是仔细想想,空空室长真有可能和幸存者建立合作关系吗?如果要论关系的话,他和幸存者建立起敌对关系也不足为奇──如果这次事件是绝对和平联盟在背后操控,来自外地而且又是来调查当地的空空室长应该会变成优先要排除的对象才是。”



还是说,这也取决于绝对和平联盟组织是否有在活动?



因为外界无法窥得当地的状况,总之也只能靠想像了。



“假设是敌对关系的话──左博士您认为现在为时已晚了对吧。”



并生不是用询问,而是采用确认的方式问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她挑对方法的关系──



“没错──不,这也很难说。虽然她们的‘魔法’超出常人的理解,但空空空小弟的才智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就算双方变成敌对关系,只要最后能够合作就没问题了。不是有句话常说吗?昨日的敌人就是今天的朋友。”



右左危用这句话帮并生‘打了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