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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2 / 2)


  他没有在意墨笔把衣衫弄脏,修长的手插入发髻,这一刻竟然还有心思去担忧一个人的命运,而忘记了自己。

  阴寡月一篇文从不写第二遍,这一刻,最难受的是他吧。

  但脑海里清醒的认清一个事实:科举泄题了。

  申时一至,一声钟鸣,宣告着今科结束。

  礼部外早已围满了人,有携家带口的妇人抱着牵着孩子的,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顾九看着这场景不禁想起现代的高考,可是高考选拔的是人才,而科举选拔的官员,一荣俱荣,甚至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

  “出来了,出来了!”当一个妇人最先叫出来的时候,顾九竟然察觉到心下猛地一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紧张……

  “相公受苦了。”有家室的被自己的妻子安慰着,一家人孩子和妇人热泪盈眶。

  顾九看着那些考生的邋遢憔悴的模样就能想到此刻的阴寡月,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031、不可深交(一)

  顾九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人身影,一旁卿泓不露痕迹的安慰着,又给她递去一些吃食,顾九不甚在意,只是巴望着礼部的大门。

  突然听得一声尖叫:“里面有个考生晕倒了!”

  顾九竟然是一个踉跄冲出马车。

  “寡月……”她唤着。

  这么多日子了,就算是对条哈巴狗都会有了感情,何况还是一个温柔的男子。

  她朝那礼部的大门奔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笃定晕倒的人就是阴寡月那药罐子,但是她等了他那么久一直未见他人影也只能是他了。

  果然瞧见柳汀背着一人出现。

  柳汀从考场出来已经很晚了,等了许久不见寡月,便去问了一下考官,考官想了一下道:“阴寡月啊,他不是早就交了卷么?”

  柳汀一听这话,心一紧朝寡月所在的那间考间而去。

  只见那素白衣衫的人就倒在简陋的榻上,似乎是在收拾好笔墨纸砚准备离开的时候倒下的……

  柳汀一见心一颤,忙上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他一手拾起寡月的包袱,一手去揽寡月的臂膀,望着一旁的考官道:

  “考官大人您帮个忙,帮我把他弄到我背上,我背他出去。”

  考官最忌讳考场死人,当即就帮了一把。大雍朝有令科举除了带吃食不得携带任何药物,主要是防止人投毒,所以那些痼疾缠身的考生都得忍着过三天。

  寡月命顾九将药丸缝到自己的中衣衣袖内,就是料定自己撑不过三日。

  一切都似在他的意料之中。

  柳汀看到是顾九,有些诧异与欣喜,一脸憨厚的对她笑。

  顾九忙皆过柳汀手臂上的两个包袱,一面又督促面前张望的人给出道来。

  “你,你带了药没有?”柳汀忙问道。

  顾九心“咯噔”一跳,她都在卿公子家住了六日了,她出门的时候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带的。

  “没……没有。”顾九摇头。

  柳汀微诧异于她能开口说话,却没有多问什么。他这才认真审视起顾九,见她身上穿着的不是他那日所见的麻布衣裙,而是绸缎上衣褙子绢质裙裾,他正欲皱眉的时候,一个一身墨衣的男子朝他们这方走来。

  “柳公子,我家公子请阴公子和你过去。”来人说道。

  柳汀浓眉皱成一团,如果他没认错这人当是当今礼部侍郎萧桢的属下,可是这人怎么会和他或者寡月有交集呢。

  “阴公子急需治疗耽误不得请柳公子移驾。”

  顾九、柳汀随青衣走向那御赐四轮车,车内大得如同一间屋子一般,顾九这才想起那日西街路遇郎凌霄的一幕。

  车内萧桢与卿泓都在,顾九与这才想起那日这白衣公子说青衣是他的家仆,原来卿泓和这个人认识,而这个人又认得郎凌霄,那么这人也是高官喽?那这个卿泓官位自也不会低吧?

  被震撼到的是柳汀,御赐的四轮车是什么概念?当朝一品大员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殊荣,萧侍郎父系萧时当朝太傅,他儿子能驾驭这车当得起。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轮椅上的卿泓身上时,就不止是震撼二字能形容的了。

  水蓝色长褙子下,浅灰蓝色的腰封旁垂着的,可是……银鱼袋?

  萧桢乃三品侍郎都没有佩戴银鱼袋的殊荣,这个人莫非是位列三公为今朝一品?

  不!柳汀在心里否认,这人还那么年轻,当朝能配银鱼袋的人他曾听父亲提及,都是些老头子了,父亲提及的最年轻的也都有五十岁了。

  而这个人他看起来不过十六尔尔……

  柳汀正发愣的时候,背上的人已经被萧桢平放至车内一个矮榻上。

  那轮椅上的少年已浅浅把脉后,给阴寡月口中塞入一粒药丸,开始给他施针。

  柳汀这才望向身旁的顾九,见她一身华服,肤色红润,不禁心生一股悲痛,她也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虚伪女人?一时间他真替寡月感到悲哀。

  罢了,等寡月醒来,他就带寡月走!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也许他只是一时气愤这般想了,他自心底依旧在为顾九寻找着理由否认自己此刻的想法。

  顾九还不知道此刻柳汀内心的矛盾心理,在卿泓身边打下手,照顾着寡月。

  车帘外青衣已驾起了马车,车这么一动的时候寡月就醒来。

  睁开那绝美的凤目,一瞬的敛艳之光,看得顾九心脏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