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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2 / 2)

  郓言吃完最后一口猪扒饭,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大街上走过来一个微跛的流浪汉,他神情麻木,扫了一眼郓言,盘腿在地上坐下。

  郓言重新坐回位置,好奇地看着。

  流浪汉从怀里掏出东西,拉开,原来是一张横幅。一米多长的横幅,他伸开手臂把横幅摆在地面,随后又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几块石头,压在横幅四角。

  闭目养神般,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坐着。

  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对此见怪不怪。

  郓言却很好奇,他横幅上面写的是什么。

  走出去时,今天上午见过的那个小警察骑着电驴已经来了,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流浪汉:大哥,算我求你了。别坐这里影响人家做生意行不行?

  流浪汉嫌弃地避开他的手,这马路这么宽,我耽误谁做生意了?

  小警察急的跳脚,从身后拿出手铐,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拷你去警局了!

  拷吧拷吧。反正真正的人渣你们都当做没看见,只会抓着我这种人不放。流浪汉拉满嘲讽。

  他思维清晰,谈吐正常,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流浪汉。

  郓言走过去,小警察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郓言,你怎么在这里?

  他和那些人渣是一伙的!

  流浪汉愤懑地朝着郓言吐唾沫。

  在这边吃饭。郓言回道,随即看清了横幅上面的字。

  孙尚军劫色害命!我新婚妻子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字的下面,原本还有一行更大些的字,祝马文超与边静新婚快乐!

  郓言眼神闪烁,想到了昨天厕所里诡异的遭遇。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向小警察。

  小警察叫吴龙,今年刚从市里调遣到桐溪镇,说是到基层实干三年添金,实际上就是因为能力不足而被下放。

  他挠挠头,给郓言解释了前因后果。

  这个流浪汉就是横幅上面的马文超,他也是镇子上走出去的大学生,在一家小公司做经理,和妻子相爱。后来他们回到家乡结婚,决定在酒店里举办婚礼,谁知道一夜过后,妻子竟然消失不见。

  有人说他妻子不喜欢桐溪镇的贫穷和偏僻,结婚后心生后悔连夜跑了。

  当时马文超也信以为真,心灰意冷回到公司。可接下来一周,无论他怎么联系妻子,找她的父母朋友都联系不上时,他才发觉事情不对。

  等他回到桐溪镇再次要求查看监控,那段监控却被删除了。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是酒店害死他的妻子?

  那是因为我老婆根本没有离开过酒店!流浪汉眼圈都红了,神情充满懊悔,我真后悔我当时被痛苦冲昏了头脑,没有认真看监控视频。

  如果她嫌弃我家穷,怎么会愿意和我结婚!婚礼上她笑的很开心,我们喝了很多酒,回到房间时,她还和我说,要和我一起好好赚钱,以后把我娘也接到外面,我们还要生两个孩子,最好两个都像她,她是那么漂亮

  马文超哽咽着,是我太自卑了,我当时只觉得,她离开我好像是本应该就会发生的事情。

  郓言皱着眉头,不想听他悲情的懊恼,你还没说为什么你会怀疑到酒店。

  小警察拽了拽他,暗示后面有人,几个保安探头探脑想要凑近听他们的谈话。

  他装作把马文超拷起来的样子,带他走了。

  郓言饭后兜风,走了几圈,在一条街外看到吴龙。

  他走过去:说吧,你是怎么怀疑到酒店的。

  马文超情绪也冷静下来,自从妻子消失后,他无法集中精神工作,总是妻子还在家中的某个地方。

  起先是一个梦,他顿了顿,害怕他们不信,又加了句:梦很真实。我梦到她还在,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给我做饭,吃饭时,她突然哭了起来,对我说她不能继续陪我了。

  我想要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她却说她很脏,让我不要碰她。

  从那以后我心里就有隐约的感觉,小静已经不在人世了。

  怀疑到酒店,是因为从酒店走出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妻子!

  马文超激动起来,他们找了另外一个人穿上我妻子的衣服!故意从酒店出来迷惑我!

  为什么警察不听我的话,不继续查下去?是不是因为你们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他抓着小警察的领子,晃动着,冲他咆哮。

  妻子消失后,他始终怀有期待,辞去工作回到镇上寻找她的踪迹。母亲承受不了打击,没过几个月就去世了,他把自己多年积攒的积蓄留给丈母娘,变卖祖产想要起诉酒店。

  可谁知,这就像个无底洞。不仅没有找到他妻子的消息,他也背负债款,还在逃债时摔下山,断了一条腿。

  更可笑的是,孙尚军帮他还了欠款,还帮他垫付了医药费。

  从那以后,马文超就觉得自己像是如来老祖手中那只可笑的猴子,逃不出,翻不远。

  他成了没家的流浪汉,每天定时定点来酒店门口拉横幅,暗中也在搜集酒店的相关消息。

  听了他的话,吴龙神色复杂。他想劝马文超放下过去,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肯定会比现在好。可马文超早已经深深陷在自责之中,觉得是自己没早点发现问题,才害死了妻子。

  他已然成为了一个复仇者,哪怕只是一只蝼蚁,也要与不可名状的敌人斗上一斗。

  谁也不知道,他斗的对手,到底是人,还是他心中愧疚的悔恨。

  吴龙并没有挣开他的手,反而拍着马文超的肩膀,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这种一念之差痛失所爱的心情,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走出来。

  马文超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或许,我们能够帮你。虽然吴龙是对马文超说这句话,眼睛却求助地看向郓言。

  郓言:我,们?

  对啊,刚好你是法医,思维缜密冷静过人,有你帮忙我们应该很快就找到线索吧?更何况你不是住在酒店里吗?吴龙理直气壮,片刻后语气又弱了几分,你会帮我们的对吧?

  马文超也期待地看着他,泪眼朦胧。

  郓言并不能和他共情,本想问句凭什么,可想到停尸间那具尸体,顿了顿,还是答应了。

  马文超激动地搓了搓手,从地上站起来,对不住了,刚才还怀疑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谢谢你,真实谢谢你啊!

  目送马文超离去,吴龙骄傲地挺起胸膛,身上的警徽更亮了呢。

  他们和马文超约好,一旦有线索就会通知他。

  郓言淡淡看他一眼,出力的是我,你自豪什么?

  自豪我眼光不错!吴龙一脸欣赏的表情,我真没看错你,你是个好人。

  郓言的脸因为这张突如其来的好人卡,黑了几分。

  我的姐姐,曾经犯了和他一样的错。吴龙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唏嘘,有一年发大水,她抱着六个月大的孩子,在桥上拍照。孩子手一挥,她手机掉到水库里,身体本能伸手去抓,结果孩子也掉到了水里。

  吴龙微微笑着,眼睛里却有着泪光:后来她疯了,见人就说,都是她的错。

  郓言默然,这样的一念之差错,如果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旁人永远谴责多于同情。

  为什么你当初

  还不是因为你

  他沉思片刻,把自己今天下午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跳楼的女孩,并不是单纯的自杀。她身上有被侵犯的痕迹。

  吴龙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郓言没有说出自己能看见鬼,还被鬼逼着看了尸体的事情。

  淡淡来一句:因为我是法医。

  吴龙佩服的五体投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实在是高。我今天翻看卷宗时,发现死者黄娟娟十五岁时来报过警,报警原因是自己遭到了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