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杀进婚礼现场!(1 / 2)
多艾姆公爵从二楼俯瞰婚礼会场的状况。
「警力配置都万无一失吧?」
「是的。」
「可别大意了。暗影庭园说不定会采取行动。」
向他一鞠躬之后离去的,是假扮成骑士的教团干员。
赛修城遭到暗影庭园攻击的消息,也传入了多艾姆耳里。
为了不要被发现,教团成员极为谨慎小心地采取行动,但还是险些被暗影庭园夺走「继承戒指」。
对多艾姆来说,暗影庭园是令人恨之入骨的存在。
过去,他曾打算利用武心祭来执行某个计画,但最后遭到暗影阻止。他额外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心力,才得以重新走到今天这一步。尽管教团终于打算认真来对付暗影庭园,但对于亲眼见识过暗影实力的多艾姆而言,教团的危机意识仍嫌不足。
因为这样,他们才迟迟找不到暗影庭园的据点。
针对暗影庭园,教团所持有的相关情报实在过于不足。多艾姆认为这是教团怠慢的心态所导致。
至今,教团仍相信自己早已掌握了这个世界。
「不过,我已经得到『继承戒指』了。接下来,只要再获得继承权,一切就会结束。至于暗影庭园的情报,也可以逼萝丝•奥里亚纳招供出来。」
这次预期外的状况还不少。
利用蕾娜王妃,让奥里亚纳国王化为傀儡的计画进行得很顺利。然而,察觉到危险的国王,对「继承戒指」动了手脚,将戒指的主人变更为萝丝•奥里亚纳。不跟萝丝•奥里亚纳结婚的话,多艾姆便无法成为「继承戒指」的主人。
「姑且不论过程,总之,最后得到的结果十分理想吶。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终于也能跻身圆桌骑士的行列……」
若是成功遂行这个以奥里亚纳王国为目标的任务,多艾姆就能够晋升为圆桌骑士的第十二席。这都要归功于圆桌骑士第九席莫德雷德阁下在背后援助。
今后,多艾姆想必会以莫德雷德阁下的派阀成员身分,参与教团的权力斗争吧。
毕竟多艾姆的功绩在圆桌骑士里是最低的,他暂时只能服从莫德雷德的命令。不过,只要拥有实力,他想必就能跟更高层的派阀攀关系。
教团并不是一个团结一致的组织。但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往上爬。
「只要拥有这枚戒指……」
多艾姆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盒子。这个片刻不曾离身、一直受到他细心保管的盒子里,装著一枚戒指。
当然,不是结婚戒指,而是「继承戒指」。
多艾姆带著相信自己已经成为赢家的笑容打开盒子。
「──咦?」
下个瞬间,所有表情从他的脸上褪去。
盒子里头是空的。
到处都没看到戒指。
「呃,咦……啥?咦?」
检查过盒盖内侧、自己的口袋和脚下后,多艾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都没有……」
这就是答案。
「我搞丢了……!」
多艾姆收到盒子时,戒指确实在里头。戒指存在于这个戒指盒之中。
一直将这个盒子放在自己身上保管的他,理应不可能搞丢里头的戒指。
「到……到底为什么会……」
知道这枚戒指放在什么地方的,除了多艾姆本人以外,就只有蕾娜王妃。但多艾姆不认为她有能力偷走这枚戒指,更何况,她也没必要这么做。
那么,是暗影庭园吗?
凭暗影的实力,或许可以从盒子里偷走戒指──不对,若能做到这种程度,直接杀死多艾姆应该更省事才对。
这样一来……就是有内贼了。是跟莫德雷德阁下敌对的派阀干的好事。
偷走盒子里的戒指这种恶意满载的陷阱──!
他们计划陷多艾姆于不义的心思,简直显而易见──!
「我太大意了──!」
教团内部的派阀斗争早已开打。
再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是晋升成圆桌骑士的一分子了,他只会被莫德雷德阁下处死而已。
「不妙……!」
多艾姆的冷汗宛如瀑布般哗啦啦涌出。
他无法指示教团成员替自己把戒指找回来。因为他们都是莫德雷德阁下的下属。要是被莫德雷德阁下得知这件事,多艾姆就完蛋了。
要是事情曝光,他百分之百、绝对会在一瞬间被杀掉。
「我……我得自己找回来才行……」
幸运的是,目前还不会马上用到「继承戒指」。
编个藉口,让交付戒指的日期再往后延个三天吧。就这么做。
就在多艾姆稍微恢复冷静的时候──
『──多艾姆。』
莫德雷德阁下的嗓音直接传入他的脑中。
「噫──!」
他出现了。
莫德雷德阁下已经来到这附近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这个任务完成,圆桌骑士第十二席的宝座就能落入你的手中。为此欣喜吧。』
「是……是……」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可别让我失望了。』
「遵……遵……遵命……」
脑中变得一片空白的多艾姆,就这样一脸茫然地迎来自己的结婚典礼。
※
萝丝沿著通往王城的户外大型阶梯往上。
她身穿纯白婚纱的模样,美丽得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阶梯下方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民。尽管欢呼声和怒骂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但萝丝并不在意。
身为新郎的多艾姆公爵,正在阶梯上方等著她的到来。不知是否因为自己的心态变得比较从容,萝丝总觉得多艾姆看起来有几分坐立不安。
她即将走到这座阶梯的最上方,许下结婚的承诺。
然而,萝丝的表情看起来神清气爽。
在夜晚纷飞的大雪,到了早上便完全止息。温暖的阳光从澄澈蔚蓝的天空洒落。
萝丝不再迷惘。
也没有一丝后悔。
更不会害怕。
因为她已经理解了自身应为之事。
走上阶梯后,萝丝来到多艾姆身旁,和他并肩而立。
虽然为多艾姆惨白的脸色感到不解,她仍静静等待那个时刻到来。
悠扬的赞美诗歌响起,神父开始朗诵圣经的内容。接下来,就是结婚誓词的时间。
「──今后,无论是健康或患病、富有或贫穷的时候,你们都愿意深爱、尊敬、疼惜彼此吗?」
「我愿意。」
多艾姆率先开口发誓。
下一刻,众人的眼光纷纷集中在萝丝身上。
一阵徐风扬起她美丽的蜂蜜金色发丝。她在这阵风中露出微笑。
「──我不愿意。」
然后这么开口。
现场瞬间一片哗然。
「你……你在说什么──!」
多艾姆错愕地瞪大双眼吶喊。
(插图014)
萝丝转身望向下方的国民。她一双蜂蜜金色的眸子闪耀著光芒,就好像已经认清自己最重要的事物那样。
「我杀死了国王──」
她的嗓音在这片冬季的天空下传开。
喧嚣声戛然而止,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我不会为这样的行为辩解。无论是自己的罪行,或是过错,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愿意承受──可是,在最后,我想做个了断。」
身穿洁白婚纱的萝丝转过身,指著多艾姆这么开口。
「──多艾姆公爵,我在此宣判你有罪。」
骚动宛如一阵暴风那样扩散开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有什么罪?」
「你做出严重的背信忘义的行为。你不但操控国王、玷污王妃,还企图颠覆整个国家──这是叛国的大逆罪。」
「少胡说八道了!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
萝丝笔直望著多艾姆这么回答。她不打算隐瞒,也不为此感到羞愧。
「喂,不准再给我胡闹下去。我手上可是握有人质喔!要是收回刚才的发言,乖乖跟我结婚的话,我就放过你。」
多艾姆压低嗓音恐吓萝丝。
萝丝露出微笑。那是个足以让任何人都看得入迷的美丽微笑。
「我做不到。因为,我已经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追求真爱。」
说著,萝丝从怀里取出一枚戒指。
那是心爱的他交给她的、珍贵无比的结婚戒指。
萝丝的双颊染上淡淡嫣红──
「你……你……你怎么会有那个──?」
然后将戒指套上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下个瞬间,戒指突然绽放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这道强烈的光,将所有人的视野染成一片白色,也带走了广场上嘈杂的人声。
「什──!」
待光芒收束后,已逝的奥里亚纳国王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父……王……?」
「什……么……!」
仰望著那道身影的在场者,无一不怀疑自己的双眼。
『当各位听到这段独白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么开口的国王,看起来彷佛仍活著。
然而,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状态,可以看到他背后的天空。
『我的精神一天天被侵蚀著。最终,我或许会失去自己的意志,成为一具傀儡。在这样的结果到来前,我想道出一切的真相。』
这是奥里亚纳国王留下来的遗言。
『是某种药物腐蚀了我的精神。有人让我服下了这种药物。我不知道对方是掺在水里还是食物里,也有可能是透过别种方式对我下毒。就算指示妻子替换掉我的餐点,最后仍徒劳无功。虽然不知道下手的方式……但我知道犯人是谁。就是多艾姆公爵。』
众人的视线随即集中在多艾姆身上。
「根……根本是胡说八道……」
『奥里亚纳王国即将被他背后的某个强大组织所支配。我无法说出这个组织的名称。不过,想必有很多人都觉得不太自然吧。仅是凯兹哈特公爵家养子的多艾姆公爵,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爬上奥里亚纳王国中枢的地位──』
接著,奥里亚纳国王娓娓道出多艾姆的手法和他的本性。
卑劣的做法、为恶的证据、沦为傀儡的人们、被收买的叛徒等……
将一切说明完毕后,国王露出平静的微笑。
『──为了守护这个国家,我打算奋战到最后。不过,即使我败仗下来,大家也无须担忧。因为我会把奥里亚纳王国的未来,托付给我最心爱,同时也最信赖的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希望大家都能够相信她。如果是她的话,想必能将奥里亚纳王国导向光明的未来吧。』
语毕,国王凝望著萝丝。
这只是戒指投影出来的影像。国王本人早已不在人世。
然而,他的双眼确实看著萝丝。透过戒指,萝丝彷佛能感受到父亲的灵魂就在那里。
接著,国王开口呼唤了她的名字。
『萝丝──奥里亚纳王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这个瞬间,萝丝回想起了一切。
被她的刀刃贯穿胸口的瞬间,父亲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跟这句话一模一样。
直到最后,父亲都深爱著她。
「父王……!」
一股暖流从萝丝心底涌现。
斗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国王的身影也慢慢从空中散去。
「全都是胡说八道……!谁会相信这种猴戏啊!」
多艾姆的怒吼声传来。
「以奥里亚纳王国公主之名──我在此宣判你有罪。」
蜂蜜金色的视线贯穿了多艾姆。
「闭嘴!喂,卫兵!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
然而,现场没有半个人听从多艾姆的命令行动。
集中在他身上的,是无数的冰冷视线。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行动!」
多艾姆环顾周遭,接著敞开双臂吶喊:
「你们现在是要见死不救吗!打算就这样舍弃我吗!你们知道我为组织奉献了多少心力吗!」
这样的他,彷佛是在向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抗议。
「让这一切结束吧。」
萝丝像是翩然起舞那样摆动自己的手。
下一刻,婚纱的一部分化为纯白的史莱姆,接著又变形成一把细剑。
萝丝将剑尖朝向多艾姆。
「多艾姆公爵──你觉悟吧。」
「别小看人了!你以为我是谁啊!」
多艾姆也怒不可抑地拔剑。
伴随一阵尖锐的声响,两把剑在瞬间交锋。
「竟然……!」
目睹两人的剑刃紧紧互抵的光景,多艾姆的表情变得扭曲。
「势均力敌……?你的力量是何时变得如此……!」
「──并不是势均力敌。」
第一剑。白色的细剑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撇开多艾姆的攻击。
「咕……!」
第二剑。和白色残像同时袭来的斩击,弹开了多艾姆的剑。
「好快……!」
第三剑──
宛如闪光那样耀眼的纯白轨道,贯穿了多艾姆的胸膛。
「怎么……可能……!」
多艾姆茫然注视著刺进自己胸口的细剑。
「你的剑有著迷惘。这样的剑无法砍杀任何人。」
萝丝拔出细剑,多艾姆也无力地跪倒在地。
「我可是……要成为圆桌骑士的……男人……竟然在……这种地方……」
白色细剑贴上多艾姆的颈边。
「没用的……就算你杀了我……那个男人也……」
「那个男人……?」
多艾姆以充血的双眼狰狞地仰望萝丝。
「咯咯……那个男人……莫德……咕叽噫噫噫噫噫!」
下个瞬间,多艾姆的眼睛瞪大到极限。
血块从他的口中呕出。
「咦……为什么……」
萝丝不禁往后退。
多艾姆遭到斩首,头颅咚一声地掉到地上。
然后就这样从阶梯滚落。一阶、两阶、三阶……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过分了!萝丝,你怎能做出这种事!为什么要把他……!」
蕾娜王妃从贵宾席里头冲出来,捡起了多艾姆的头颅。
「不对,不是我做的……」
萝丝开口否定。
是她以外的某个人杀死了多艾姆。
对方在无人能够察觉到的情况下将多艾姆斩首。
「究竟是谁──」
萝丝环顾周遭。
会场里有一名散发出异样氛围的男子。
他有著一头宛如熊熊烈焰的红发,缓缓地迈步走上阶梯。
尽管立于这种会受到众人瞩目的地方,此刻,却没有半个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我原本以为他能派上更多用场啊……」
直到他这么开口,周遭的人群才终于发现他。
「你……你是什么人……!」
卫兵们拔剑包围这名男子。
然而,在下一瞬间,他们便身首异处。群众的尖叫声随著飞溅的血沫一起传开来。
「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萝丝完全没能看见对方挥剑的动作。光是看一眼,她便能明白对方是个层级有违常理的强者。
「你是什么人!」
「人们叫我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
萝丝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想必就是圆桌骑士第九席的「超人魔剑」莫德雷德阁下。
「莫德雷德阁下,您今天前来此地有何贵事?」
萝丝提高警戒,试著和莫德雷德拉开距离。
「来善后的。俗话说得好,无能的同伴,可是比敌人更加棘手。」
说著,莫德雷德朝多艾姆的尸体走近。紧抓著尸体不放的蕾娜王妃也在那里。
「──你很碍事。」
「母后,您快逃──!」
萝丝的吶喊声没有赶上。
莫德雷德一剑让蕾娜王妃毙命,然后对她和多艾姆的尸体点火。
宛如鲜血般诡异的红色火光窜起。
「母后……!」
萝丝将白色细剑指向莫德雷德。
然而,莫德雷德看起来完全没有应战的打算。他的脸上浮现冷笑。
「──钥匙已经继承完毕了。」
「钥匙……?」
「──这样的话,那扇门随时都能被解放。」
「你在说什……」
这时,一股沉重、带著黏稠感、足以令人窒息的不快魔力,不知从何处流窜过来。
「虽然有点危险──但我选择让它失控。」
天色不知从何时开始慢慢转暗。
一开始,萝丝还以为是云层遮蔽了阳光。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是黑暗在天空中蔓延开来。
「这是……」
「只消一晚,『漆黑蔷薇』便歼灭了包围王都的十万贝卡达大军……但同时也让王都彻底毁灭。」
黑暗慢慢吞噬了整片天空。
这片黑暗的中心点,浮现了像是花瓣在不停打转的光景。
「──这就是传说的真面目。奥里亚纳王国的『漆黑蔷薇』。」
接著,黑暗的浓度达到最高点。
无数个黑色物体从「漆黑蔷薇」的中心点落下,发出呱呱落地的第一道啼声。
那是从未有人目睹过的、样貌诡异至极的魔兽──
「──所有的证人都必须灭口。这是教团的规定。杀戮飨宴即将开始。」
「大……大家快逃──!」
听到萝丝的高喊,原本看傻眼的观众一瞬间做鸟兽散地窜逃。
但同时,黑色魔兽也以惊人的敏捷动作开始攻击人群。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熟悉的尖叫声传入萝丝耳中。她循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然后瞥见女仆玛格丽特的身影。
「玛格丽特!」
魔兽正准备扑向倒地的玛格丽特。
萝丝以白色细剑使出一记横砍,介入玛格丽特和魔兽之间。
怪兽的利爪和细剑交错,黑色的血沫跟著四溅。
「你没事吧,玛格丽特?」
萝丝将不停打哆嗦的玛格丽特搀扶起来。
「萝……萝丝……大人。」
「你没事就好。赶快逃到其他建筑物里头去吧。」
「好……好的!」
玛格丽特起身。
随即打算逃走的她,却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那……那个,原来我一直都误会您了……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你快逃吧。」
「是……!」
萝丝以温柔的微笑目送她离去。
然而,在这个瞬间,「漆黑蔷薇」仍接二连三孕育出黑色魔兽。
要阻止一头魔兽,至少也要十名士兵的力量。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也会支撑不住……」
萝丝不停努力砍杀距离自己较近的魔兽,尽管如此,魔兽的数量并未因此减少,反而还愈变愈多。
漆黑魔兽朝四处逃窜的人们扑了过去。但在下个瞬间──它们全都被一刀两断。
「果然现身了吗──暗影庭园。」
莫德雷德以犀利的眼神注视著前方那片黑暗。那里出现了数名栖身于黑暗之中、狩猎魔兽的漆黑少女。
她们以合作无间的行动,将大量魔兽玩弄于股掌之间,再宛如一阵疾风那样解决掉它们。
「六六四号、六六五号……」
萝丝熟识的那两人也在其中。她们在一瞬间望向萝丝,并朝她微笑。
还有五五九号,甚至──连身为「七影」的贝塔和伊普西龙也出现了。
「你很努力呢。」
贝塔转过头对萝丝这么说。
「贝塔……大人……」
同样朝她微笑后,贝塔转头望向正前方。伊普西龙并肩站在她的身旁。
「这应该是我们初次见面吧,莫德雷德阁下?」
此刻,圆桌骑士第九席和「七影」的两人相对峙。
「『七影』吗……」
「马上进入正题吧。在杀死你之前,我有很多问题想跟你确认。」
莫德雷德嗤笑。
「少叫嚣了,小喽啰。我没时间陪你们这种程度的角色嬉闹。」
语毕,莫德雷德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将其扔进「漆黑蔷薇」里头。
「你做了什么……?」
「我召唤了它──」
「召唤?」
强大的魔力开始在「漆黑蔷薇」内部凝聚。
从那里满溢出来的魔力,宛如黑色闪电般迸裂开来。
一只巨大的手臂从黑色天空探出。
「──第四魔界的伟大王者『拉纳洛克(诸神黄昏)』。」
宛如鲜血的烈焰不断从巨大的手臂窜出,拉纳洛克的全貌也慢慢显现。
它巨大的漆黑躯体坚硬如钢,又粗又长的手生著利爪。
全身被火焰包覆的拉纳洛克,展开一对巨大翅膀,在漆黑的空中遨翔。
「怎……怎么会……简直就像魔人……」
面对至今从不曾感受过的沉重压迫感,萝丝被震慑得全身止不住颤抖。
「贝塔大人,那是……」
「嗯……错不了的。」
在黑色天空中展翅飞翔的拉纳洛克,随后锁定贝塔和伊普西龙为目标。
「尽情蹂躏这一切吧,拉纳洛克。」
但在下个瞬间──一道蓝紫色的闪光劈开了黑暗。
「什么──!」
魔力的余波渲染了整座王城。
拉纳洛克痛苦的咆哮声响彻云霄。它一边的翅膀喷溅出大量熊熊燃烧的血沫。
被砍断的翅膀宛如叶片般飘落,拉纳洛克的巨大躯体也跟著往下坠。
一名身穿漆黑长大衣的男子从黑色天空中翩然降落。
他挥了挥漆黑刀刃,甩掉上头仍在燃烧的血浆。
「──燃烧的蝙蝠啊,真是罕见。」
「暗影大人!」
「你就是暗影……虽说是出乎意料的突袭,但你竟然能砍断拉纳洛克的一只翅膀……」
莫德雷德的语气中满是惊愕。
不过,暗影只是朝这样的莫德雷德一瞥,便背对他迈开步伐。
喀、喀──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漆黑长大衣的下襬随风扬起。
「不过,就凭这点程度,可无法打倒拉纳洛克,只是无谓地激怒──」
「──少叫嚣了,小喽啰。」
暗影打断莫德雷德的话。
「──!」
莫德雷德的表情变得扭曲。
暗影的视线落在遥远的彼方。
失去单边翅膀的拉纳洛克就在那里。这头怪物坠落在王都以外的区域。
暗影蓝紫色的魔力先是收束起来,接著包覆住他的双脚,光芒也变得越发耀眼。
他就这样朝漆黑天空高高跃起。
蓝紫色的魔力轨道以惊人的速度远离,在远方和烈焰交锋。双方的魔力冲突所产生的余波,就连王城都感受得到。
「对自身的力量自信过头了吗?真是愚蠢的男人……等著被拉纳洛克宰割吧。」
「愚蠢之人究竟是谁,马上就会揭晓了。」
贝塔冷冷地开口。
「掂掂自己的斤两吧。只凭他单枪匹马,何以战胜拉纳洛克?」
「不明瞭暗影大人的实力,是你的不幸呢。」
「我叫你掂掂自己的斤两,小丫头。」
莫德雷德的魔力不断膨胀。一旁的萝丝屏息看著眼前的事态发展。
莫德雷德是超乎常理的强者。不过,「七影」同样也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就陪你玩玩吧。也让你多了解一下我们。」
贝塔和伊普西龙拔剑。
七影的两名成员和「超人魔剑」莫德雷德的战斗,静静地揭开了序幕。
一步、一步地──不对,应该只有半步的距离。
贝塔和伊普西龙慢慢拉近敌我的距离。
然后停下脚步。
在逼近到跟莫德雷德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状态下,两人停下了动作,彷佛前方有什么阻挡去路的存在那样。
晚风扬起贝塔和伊普西龙的发丝。
莫德雷德的嘴角微微上扬。
下个瞬间──
「──!」
贝塔和伊普西龙同时往后方跳开。
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水平掠过了这个空间,在伊普西龙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鲜红伤口。萝丝吃惊地凝视著渗出鲜血的这个细小伤口。
竟然能让那个「缜密」负伤。
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证明莫德雷德拥有超乎常理的实力。
「原来如此……这就是『超人魔剑』呀。」
贝塔紧盯著莫德雷德这么开口。
「正是。要是再靠近一步,你们可会身首异处。真亏你们闪得过,或许值得夸奖啊。」
「没有这个必要。反正只是一点小花招罢了。」
「你说小花招……?」
莫德雷德的嗓音变得低沉。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传说中的魔剑呢。古代精灵族失传的古文物『魔剑遁形』。无人能目视到其剑刃……」
莫德雷德沉默地瞪著贝塔。
这就是他的回答。
「看来,没有必要跟你做确认了。那把魔剑有著精灵的气味。在缅怀灭亡故乡的同时,燃烧自身性命的刀匠。我们听得见他的悲叹……」
「……说什么蠢话。」
「那是应该存放在精灵之都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在你手上……但要麻烦你交还给我们了。」
「呵……你以为做得到吗?」
「当然做得到──」
贝塔笑著这么回答。伊普西龙接著往下说:
「──能够使用看不见的刀刃的人,可不是只有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