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神秘强者的真面目究竟是?(1 / 2)
在目睹那道美丽的闪光前,萝丝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倘若自己被多艾姆抓住,然后遭到教团利用,父亲就等于是白死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结局发生。
萝丝很惧怕死亡。
然而,想突破身处的窘境,就只能这么做了。生为公主,她也曾活得任性妄为。尽管如此,萝丝仍认为自己已经尽到了公主的本分。
所以,这是她最后的任务了。
她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你……你是……」
然而,看到那名青年将一切彻底排除的美丽剑法,年幼时期的回忆瞬间在萝丝内心浮现。
「伪装的时间结束了……」
说着,吉米那伸手撕下自己的脸皮。
会场掀起一阵骚动。
撕下脸皮的吉米那,脸上戴着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具。
一旁涌出的神秘黑色液体呈螺旋状卷起,进而包覆住他的身体。
在黑色漩涡消失后,出现在那里的,是披着一袭漆黑大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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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
不知谁这么轻喃。
不过,对萝丝来说,他不是暗影。
他是让萝丝决心踏上剑士这条路、拥有让她欣羡不已的美丽剑技的人。
「暗影,你难道就是……杀手先生?」
年幼时期的回忆在萝丝脑中复苏。
■
在过去的人生当中,萝丝曾经被绑架过一次。
陪同父亲前往米德加王国处理公务时,萝丝偷偷从下塌的地方溜出来玩耍。跟庶民的孩子们玩到一半时,她的视野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下个瞬间,萝丝便昏了过去。
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昏暗的小屋里。
她的手脚被粗麻绳绑住,嘴巴也被戴上口枷。
虽然身上没有外伤,但更甚于此的强大恐惧和不安让萝丝不停颤抖。
「我想说那小鬼穿着打扮还挺高级的,没想到她竟然是奥里亚纳王国的公主大人啊!」
隔壁房间传来盗贼们的交谈声。
他们想必调查过萝丝身上持有的物品了吧。她的身份曝光了。
「不愧是老大!运气真好!」
「混蛋,这都是实力啦!」
粗鄙的笑声回荡在房里。
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遭遇,萝丝不禁感到绝望。盗贼们有两个选择——把萝丝当成人质跟奥里亚纳王国谈判,或是将萝丝卖给能够理解她的价值的人。
他们想必打算选择后者吧。萝丝有很高的利用价值,然而,区区盗贼恐怕没有能彻底利用这种价值的手腕。
盗贼们八成会把萝丝卖掉,以这种相对安全的做法捞个一笔。而被卖掉的她,将会成为奥里亚纳王国的敌对势力的棋子……
这样的事实,让萝丝畏惧不已。
她扭动身子挣扎,试图摆脱困住手脚的绳子。
然后以戴上口枷的嘴巴大声呐喊。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劳。
「喔,公主殿下好像醒了呢。」
「喂,你去看看她的情况。」
接着,一阵脚步声靠近。
萝丝的呐喊声转变成尖叫,斗大的泪珠也不停滚落。
在小屋的门即将被打开的瞬间——
「呀哈~!把钱财统统给我交出来!」
那是个感觉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孩子的声音。
「这……这个小鬼是干嘛的!」
「从哪里冒出来的啊!给我杀!」
「喝啊喝啊喝啊~!」
一阵阵划开空气的声响传来。
接着是此起彼落的惨叫声。
「这……这个小鬼怎么搞的!好强!」
「怎么可能!一瞬间干掉三个人?」
「你们是这把帅气魔剑的练习台。」
划破空气的声响再次传来。
浓浓血腥味窜入萝丝的鼻腔。她战战兢兢地从门缝往外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头上罩着麻布袋的稚嫩少年,以及慌张逃窜的盗贼们的身影。
「逃跑的人是盗贼!没有逃跑的人,则是训练有素的盗贼!」
「噫……噫噫噫噫!」
「住……住手!」
戴着麻布袋的少年挥下手中的剑。
「——!」
剑刃在空中划出的美丽轨迹,让萝丝看得入神,几乎忘了自己身陷危机之中。其实,她对剑术的了解并不多。
然而,这名少年的剑技……却比萝丝至今目睹过的任何一种艺术品都要来得美丽。
他的剑俐落地砍下盗贼的脑袋,惨叫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萝丝只能愣愣地注视着那个戴着麻布袋的少年。
「难得我特地出门远征,结果竟然找上没有半毛钱的目标啊。嗯?还有人吗?」
头戴麻布袋的少年察觉到萝丝的视线,走过来打开了小屋大门。
屋外的光线照入小屋里头,萝丝和少年四目相接。
「你是被他们绑来这里的小孩?真是活受罪呢。」
头戴麻布袋的少年又挥了一次剑。他的剑技依旧很美,美得足以俘虏萝丝的双眼。
「回去的路上多小心喽,拜拜。」
语毕,头戴麻布袋的少年便快步离开。
回过神来的时候,萝丝发现绑着自己手脚的绳子全数被砍断了。
「等……等等!」
萝丝绞尽力气唤住少年。
「嗯?」
戴麻布袋的少年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你……你到底是谁?」
「我吗?这个嘛,毕竟我还是修行之身……我只是个刚好路过的帅气盗贼杀手而已。」
「帅气的盗贼杀手先生……那个,萝丝想答谢你的恩情。」
「嗯~这样的话,如果你可以不把我的事告诉别人,我会很开心。」
「嗯……嗯,萝丝明白了。」
「拜托你喽。」
这么说之后,帅气的盗贼杀手便消失无踪。
「帅气的盗贼杀手先生……」
他将陷入绝望的萝丝拯救出来,改变了她的命运。因为向往他的美丽剑技和人格形象,从那天开始,萝丝便踏上了习剑之路。
■
那是萝丝极为珍贵的一段童年回忆。她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这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然而,在这个瞬间,她首次亲口道出了这个秘密。
「暗影……原来你就是帅气的盗贼杀手先生吗?」
暗影没有回答。
但对萝丝来说,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肯定。
从年幼时期开始,他便持续与恶势力战斗至今。一如拯救萝丝的那天,他总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为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
暗影的那句话复苏于萝丝脑中——所谓的强大无关力量,而是在于存在方式……没错,暗影的存在方式,正是他强大的理由。
萝丝为轻易选择死亡的自己感到羞耻不已。
她理应还能继续战斗才对。但却因为觉得继续活下去太痛苦、失败太令人恐惧,所以企图结束这一切。
死亡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萝丝还能继续战斗。
因为她一直向往着他美丽的剑技——以及崇高的为人。
「你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暗影举起漆黑的刀刃一刺。
被刀尖刺中的会场墙壁,瞬间裂开一个大洞。
「去吧……」
「是!」
萝丝拾起自己的细剑,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大洞。她还有未完成的应为之事。
「站……站住!」
「我可不会让你过去……」
接着,暗影挺身挡在那个洞穴前方。
■
不知何时,厚重的乌云遮蔽了太阳,天色阴暗起来。
雷声从云层之中传来。
雨点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追!」
多艾姆的怒吼响彻了这一带,他原本还在观察情况的部下们再次开始行动。
部下们将堵在洞穴前方的暗影团团围住,然后一起朝他扑了上去。
然而,在下个瞬间——
漆黑的一闪劈开了这群人墙。
光是这一剑,便让多艾姆精挑细选、引以为傲的魔剑士们全数被打飞,然后倒地。
「怎么会……」
这就是暗影。虽然也听说过他的传闻,但光凭一群凡夫,根本碰不到他一根汗毛。
多艾姆按着渗血的腹部往后退。
「快……快来人!快来人啊!没有能打倒他的人吗!」
然后放声大喊。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雨点声。
米德加王国的骑士们只是在一段距离外围住暗影,完全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暗影可是击败了爱丽丝的人物。现场没有半个人敢对他的实力掉以轻心。
雨势变得更大了。不断落下的雨点,狠狠敲打着会场上的一切。
暗影的黑色大衣被雨水打湿,反射出远方的闪电光芒。
每当闪电掠过天空,暗影的身影便从黑暗中浮现。
「我来。」
这道人声传来的同时,灰色长袍女子跃向空中。
她在半空中褪下长袍,拔出长剑降落在竞技场上。
「『武神』贝阿朵莉丝……」
有人这么轻喃。
在雨中举剑的她,是有着一头动人金发的精灵。
身上只剩胸甲和缠腰布这种单薄打扮的她,一身白皙肌肤被雨水打湿,在闪电照耀下显得晶莹透亮。
暗影与贝阿朵莉丝。两人像是在寻找最佳的攻击距离那样静静地互相对峙着。
战斗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传来的同时开始。
暗影像是为了配合贝阿朵莉丝的长剑那样,将手中的漆黑刀刃延长。
接着是一阵黑色闪光。
暗影的漆黑刀刃横扫。
雨点被应声劈开。
刀身的轨迹所及之处,一瞬间形成没有雨点存在的空白。
没错,暗影这刀挥空了。
「哦……」
贝阿朵莉丝在一瞬间后退半步,避开了暗影的横砍。
下一刻,她开始反击。
宛如长枪那样锐利的突刺攻击袭向暗影。
暗影藏在面具后方的那张脸浮现笑容。
他侧身躲过这记突刺,并在身子转回来的瞬间挥刀。
但贝阿朵莉丝收刀的动作也相当俐落。
在收刀的同时,她压低身子回避暗影的这一刀。
接着再使出反击。
两人的剑不断劈开无以数计的雨点。
转瞬之间,两人的刀刃交锋了数十次,劈开了落下的无数雨点。
被打碎的雨点化为细小的水珠,沐浴在闪电光芒下,在半空中描绘出美丽的轨迹。
所有人都屏息观看着两人的战斗。
那看起来宛如一场绝美的舞蹈表演。
俐落到一般人的肉眼完全跟不上的刀剑攻防战,因为雨点和闪电的光芒,而在空中留下残像。
动人的剑舞。
所有人都领悟了这两人位于剑术顶点。
让人想永远看下去的这场双人剑舞,由暗影宣告了终结的时刻。
「这样的剑无法触及吗……」
暗影退至攻击范围之外,一双眼直直望向贝阿朵莉丝。
贝阿朵莉丝也没有继续追击,选择留在原地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她丰满的上围不停剧烈起伏。
「好厉害……」
贝阿朵莉丝不禁这么轻声赞叹。
她的一双蓝色眸子也直盯着暗影。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片刻。
「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剑技吧。」
说着,暗影将漆黑刀刃缩短成原本的长度。
这才是他惯用的攻击距离。
「要上喽。」
出声告知的同时,他在一瞬间逼近贝阿朵莉丝。
两人之间的距离轻而易举被缩短。
「唔!」
接着是一股冲击。
察觉到暗影逼近的瞬间,贝阿朵莉丝便放弃攻击,转而专心防御。然而,她却完全看不见暗影的剑。
不只是她,会场里的所有人都没能看到。
暗影的这一击——没有劈开雨滴。
「——咕!」
被这股力道击飞的贝阿朵莉丝,在雨中翻滚了好几圈。
虽然没看见暗影的刀,但她以直觉挡下了这记攻击。尽管如此,其实也只是勉强挡下而已。她狼狈地被这一击打飞,也没能做出反击。
贝阿朵莉丝随即起身,准备应付暗影接下来的追击。
一阵雷声传来,暗影和闪电的光芒一同消失了踪影。
下个瞬间,他已经逼近贝阿朵莉丝的跟前。
他挥下那把她看不见的刀。
贝阿朵莉丝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暗影的刀上,接着再次被一股冲击袭击。
「——!」
她没能看见。
尽管脸蛋沾上了泥泞,贝阿朵莉丝仍随即起身,然后往后跳拉开距离。
她能勉强挡下这两次的攻击,纯粹是因为直觉和幸运。
下一次,就不见得能这么顺利了。
暗影没有乘胜追击。
贝阿朵莉丝凝视着暗影在闪电照耀下的身影,然后这么思考。
为什么看不到?
不光是因为暗影的动作很快。他的剑技有某种不一样的地方。
贝阿朵莉丝从自己漫长的战斗人生中找到了答案。
暗影的剑技——非常自然。
在战斗中和对手交锋时,迅速俐落的剑法确实是很大的威胁。然而,无论再怎么快,挥剑都需要准备动作。就算没有准备动作,她也能以经验察觉到对方即将发动攻击的瞬间。只要意识到这一点,就能够施展出对应的动作。
在战斗时,最具威胁性的剑法,总是会从不曾意识到的地方袭来。这样的剑法不需要追求速度,只要从对方不会意识到的地方施展即可。
暗影的剑技极其自然。
不带杀意、没有迷惘或无谓的使力,只是自然而然地挥动。
人们不会去注意流于自然的事物。
一如贝阿朵莉丝不会意识到不断落下的雨点,她也无法意识到暗影的剑。
「好厉害……」
贝阿朵莉丝发自内心赞叹暗影这般有深度的剑法。他的技巧已经提升到无人能及的深渊。
同时,她也对自身的败北有所觉悟。
「『武神』啊,挣扎给我看看吧……」
暗影举起漆黑的刀。
贝阿朵莉丝没有能够挡下这次攻击的自信。
然而——
「等等。」
一道凛然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战斗。
「请容我加入这场战斗。」
开口的人是拔剑出鞘的爱丽丝。
「爱丽丝公主……」
贝阿朵莉丝以欲言又止的表情望向这样的她。
「我明白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
爱丽丝像是为了掩饰自己不甘的表情而露出微笑。
「可是,我无法就这样认输。眼看『武心祭』被搞得一塌胡涂,我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地放过罪魁祸首。无论是我,还是米德加王国,都有不能退让的坚持……」
说着,爱丽丝怒瞪暗影。
「就算得以自己的性命交换,我也会阻挡暗影的行动。贝阿朵莉丝大人,请您趁这时解决掉他。」
「……知道了。我会配合你。」
看到爱丽丝做好觉悟的态度,贝阿朵莉丝也答应和她同步行动。
两人以充满魄力的眼神和暗影相对峙。
「放马过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奋力反抗。」
暗影将剑尖垂下,做出迎战的架势。
爱丽丝一边慢慢逼近他,一边窥探进攻的时机。
片刻后,场上只剩下雨声和雷声。
「至少,也要做出小小的反击。」
一阵雷声轰然作响的同时,爱丽丝采取行动了。
她逼近暗影,并举起长剑瞄准他的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