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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狠狠的借助袖子的掩饰捏紧双拳,陆楠用毫不在意的口气说:“随便您处理,只不过现在的局势,还是不要搞出人命来。您看是给那个人一点钱把他打发了还是暂时看管起来吧。”

  皮埃尔还想说什么,陆楠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打着哈欠说:“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她摇铃叫来了罗塞,吩咐道:“带这位先生去一楼客房休息。”

  皮埃尔无奈的行礼后告退,陆楠若无其事的坐在原地没动,等到门一关上,她原本挺直的背就垮了下来。

  “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解决。正好现在皮埃尔在王宫里没法离开,我要想办法找到那个他说的人。”

  有点急躁的在屋里走了两圈,陆楠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找不到人去处理这件事。当然了,倘若只是派几个人,王宫里一大堆侍从。可涉及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她肯定不能随便找人。安茹公爵绝对不行,香槟公爵?不不不不,陆楠可不信任他。她无法保证那家伙不会打探内情再反过来要挟。身边的几个哑巴侍从?更不行了,不说他们原本就是香槟公爵派来的,就这异于常人的外貌,太引人注目了。

  啊,为什么这种时候黑袍男倒是没法联系了!陆楠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急切的想要和黑袍男见面的一天。

  走了几圈稍微平静了一点,陆楠重新坐下冷静思考。首先,要找到那个皮埃尔所说的老人其实不难,既然皮埃尔匆忙赶回来就立刻进宫,恐怕不会安排什么难缠的人看守那个老人。其次,从皮埃尔的态度看,他自己其实也不是很当真,不然他就不会毫无防备的进宫来见自己。最后,哪怕这件事真的泄露出去,只凭一个乡下老头单方面的说法,没有其他证据,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她不必惊慌失措。

  但这件事还是得立马解决,陆楠不能允许任何威胁到自己的人存在。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甚至对皮埃尔起了杀心。

  “不,现在不能动他。既然是涉及身世的秘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来吧。反正我也想知道黑袍男到底是什么来历。”

  考虑了一刻钟左右,陆楠打定了主意。

  第45章

  黑袍男的事情,犹如沉甸甸的石头,一直压在陆楠心头,时不时让她感到透不过气。实际上她倒不太害怕公主的身世问题,反正她已经当上女王了,得到了教会的认可。别说现在没有任何毫无疑问的证据,就算有,到时候活动一番,也不是不能翻转局面。相信教会也不太想爆出丑闻,会极力将消息压下去。

  但倘若身世和黑袍男有关系,那就可大大的不妙。陆楠前后加起来在这个世界呆了也就一个月左右,却已经深深的明白,但凡和异教徒沾边,下场就不会很好。公主的母亲有可能是个异教徒,还可以用各种借口敷衍过去,但公主和一群异教徒厮混,那就是个足以导致身败名裂的下场。作为女王,教会加诸于她头上的禁锢其实已经是最小的程度,但陆楠依旧可以随时从周围的一切感受到来自教会的压力。再说她还要继承皇位,必须和教会搞好关系。如果这种关键时刻爆出什么她和异教徒的传闻,只怕就得唱一首凉凉。

  “说起来,我已经给教皇写了好几封打探口风的信,但至今毫无音讯,不是个好兆头啊。”

  已经是深夜,陆楠坐在熄灭了烛火的房间里,托着下巴默默思考。

  “按照惯例,继承王位之后就应该接受教廷的邀请,去教皇所在的圣城进行祷告和洗礼,然后举行皇帝的加冕仪式。可是都已经半个多月,教廷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跟枢机主教套话,结果他也一问三不知。根据打听到的消息,目前教廷那边似乎起了内乱,我还没太当回事,毕竟现任教皇哲尼三世都七十多了,下面的人有异动很正常。可是眼下看来,好像他已经控制不了局面了啊……”

  皇帝头衔一天没有正式落到她头上,陆楠就一天不能安心。即便大家都已经默认她是未来的皇帝,可起码现在她还不是。她只是个和另外两位叔叔平起平坐的女王。而忽然冒出关于自己身世的疑点,哪怕还不能确定到底和黑袍男能不能扯上关系,陆楠却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直觉在告诉她,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弥补一切漏洞,否则会导致意想不到的灾难。

  既然不能借助安茹公爵和香槟公爵,陆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皮埃尔进宫之前暂住的旅馆,这个陆楠已经让罗塞找机会从他嘴里问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具体怎么处理的问题。陆楠第一反应就是杀人灭口,她都有点为自己的冷血感到吃惊。起码也是个在法治社会生活了接近三十年的守法公民,毫不犹豫的就考虑到杀人了是吗?看来她的道德感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可是这样做动静太大,而且很难操作。再说就算陆楠顺利的杀人灭口,皮埃尔怎么办?他前脚才说这事后脚马上证人就死了,再傻也能联想到很多事情上。难不成陆楠还得跟着把他也弄死?好好的人忽然暴毙宫中,还是为女王做事的,跟大声宣告“快来看啊这里有蹊跷”也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陆楠还是决定先不要轻举妄动,趁着皮埃尔在宫里的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出宫一趟,亲自盘问一番那个证人再做打算。要怎么不被人发现的溜出王宫其实很简单。她身边的侍女们并不是都住在王宫里,没有轮值的时候会回自己家。进宫还要稍微检查一下,出宫基本没人管。她随便找个借口,假扮成侍女,跟着赛莉西亚一起出去就是了。赛莉西亚胆子太小,想必根本不敢多问一句。就算是不小心被发现,她就说自己想出宫看看,不想带太多人,又有谁敢多问一句。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冒险,可确实找不到任何可以交托信任的对象。要不是仗着自己可以回档,陆楠绝对不会这么干。反正最多就再回一次档,比起可能得到的大量情报,陆楠觉得不亏。说起来惭愧,她是真的怕了那个黑袍男和他的小伙伴了。

  不知不觉靠在床边想了半天,回过神已经接近凌晨,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窗外轻微的风声。陆楠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有点僵硬的身体,打算睡了。虽然说晚上行动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这黑灯瞎火没路灯的时代,她又对王都地形完全不熟悉,还有让人无法信赖的治安问题,陆楠觉得还是不要去找死比较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她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早上天一亮,她就把赛莉西亚叫来,跟她说自己想出门散散心。然后再以女王的名义安排一辆马车,对大门守卫说送赛莉西亚回家。全程她都打算顶着赛莉西亚的身份去办这件事。相信以赛莉西亚的性格和家里的地位,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比起去找一个不能相信的男人,陆楠觉得还是选择一个天天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胆小姑娘比较妥当。

  至于期间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到时候随机应变呗。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缺的计划。

  计划好了一切,陆楠闭上眼,准备睡觉。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陆楠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自从来到这里,她的神经就没有一刻是真正完全松懈的,所以瞬间她就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一把握住枕头下的匕首,在黑暗里凝神细听,没有错,确实是敲门的声音。敲门的人没有太用力,以一种有节奏的规律轻轻敲着卧室的门,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陆楠的心砰砰直跳,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赤脚下了床。要到她的卧室,必须穿过外面两个房间才行。虽然那两个房间白天都是作为客厅和侯见厅,晚上不会有人,但是最外面的门至少有两个卫兵把守,怎么会随便放人进来敲门?就算是哪个侍女半夜有事求见,也不会光敲门不吭声。但要说是刺客……哪里的刺客会杀人前先礼貌的敲门。

  无声无息的踩着地毯来到门边,陆楠屏住呼吸,思考着要不要来个尖叫呼唤来人,或者先出声询问一下是谁。但敲门声毫无预兆的戛然而止。陆楠反而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她按着胸口狂跳不已的心脏,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聆听,但是一片死寂的沉默,什么声音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总不是半夜见鬼了吧?”

  陆楠心里诅咒了一句,缓缓握住门把手,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看看。这时身后传来“吱嘎”的声音,随即一片烛光跟着照亮了房间。她悚然回头,看见拉比穿着睡衣,举着一个烛台站在门口,惊慌的看着她。

  前面说过拉比就住在她的隔壁,一般按照惯例,那是贴身侍女住的房间。只不过陆楠晚上从不多事,而拉比好像为了避嫌,也老老实实的不会擅自开门过来,所以陆楠一时都没意识到她的存在。

  “出什么事了吗,陛下。”她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更是惨白一片,眼里隐藏着恐惧,颤抖着问,“您……您为什么手里拿着刀?”

  看到她陆楠反而没那么紧张了,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拉比把蜡烛吹灭。拉比虽然不解其意,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她大概误解了陆楠的意思,吹灭蜡烛之后,不但没有退后,还举着烛台战战兢兢的过来,用口型问询问是不是外面有人。

  原本陆楠心里还有点害怕,但见拉比这么做,她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怂丢了身为女王的面子。她再次趴在门上听了一阵,确定外面毫无动静,深呼吸一口,握紧匕首,尽量无声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里看,外面黑漆漆一片,但不像是有什么人的样子。陆楠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小心的打开门,拉比虽然一直害怕的在发抖,却还是举着烛台跟在她后面,低声问:“您是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陆楠点了点头,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环顾四周,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原本关好的窗户却不知为何打开了一扇,窗帘时不时还飘荡一下。她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一转身,却赫然发现门上有一张纸条,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粘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她没有多想便一把撕下纸条捏在手里,示意拉比先回卧室,随后她穿过两个房间来到最外面,打开门一看,两个负责守夜的守卫正尽忠职守的站在门的两侧。见她忽然开门,两个人都非常的惊讶,右边那个守卫急忙行了个礼:“有什么事吗,陛下?”

  陆楠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又看看走廊上其他几个守夜的士兵,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没什么事,辛苦了,先生们。”

  关好门回到卧室,拉比安安静静的站在床边上,陆楠抹了一把脸,见她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的关系。她随手拿起一件披肩罩在拉比的肩上,安慰的摸摸她的头,低声说:“没事的,回去睡吧。”

  不得不说,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拉比竟然会出来,陆楠很惊讶。哪怕她是在演戏,但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她没有退缩,而是选择了跟随自己,陆楠还是很承情。这只是个十来岁还有先天疾病的小姑娘啊。

  拉比很温顺的没有多问,她被陆楠推着回到了隔壁自己房间,又被陆楠按回床上,并且盖好被子。感受到手掌下她轻微的颤抖,陆楠便点亮了烛台,对她露出安慰的笑容:“没事,不用怕,看,我在这里呢。”

  看拉比脸色不太好,陆楠转回自己房间,找来杯子倒了一点点果酒,让拉比喝下去。这种果酒酒精度不高,非常的甜,陆楠平时都当糖水喝。喝下果酒后,拉比终于平静一点,至少不再发抖了。陆楠摸了下她的脸,顺手把她的头发理了一下,安抚说:“别害怕,没事,只是我做了个噩梦而已,睡吧。”

  拉比张了张嘴,好像是打算问什么,但最后她只是缩进了被子,只露出小半个脸,怯怯的用一只手轻轻抓住陆楠的衣袖。陆楠无奈的笑了笑:“我不熄灭烛台,也不会关上门,要是您害怕睡不着的话,就叫一声好吗。”

  拉比用细细的声音说:“不、不用了,陛下。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

  她很羞愧的垂下眼,慢慢松开了紧握着的衣袖。陆楠再次摸了她的额头,想了想,还俯身在那里亲了一下表示安慰。随即她离开了房间,但没有完全关上门,只虚掩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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