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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2 / 2)


  卿灏瞳孔放大了一瞬,许久他才道了一句:“苏郁……你便是,太乖顺了些儿……”

  这话孤苏郁说不理解也隐约理解,这时的太子想听人明谏,或者太子想要有人唤他回头是岸,他终究是做不到与自己父亲倒戈相向吧。

  孤苏郁低垂下头,不答话,他心头不安着,却又无法拒绝主子的命令,就像他的人生之中从不计较成败,若是败了再重来便是……就像是他养在笼中的鸟飞了,再追回来便是,若是她不肯,他再换一种方法将她弄回来,她要对他温柔的主人,要给她自由的主人,那他便慢慢的去改变就是……

  他不计成败,他锲而不舍,却不是唯唯诺诺。所以他心底对太子那“乖顺”二字反感着……

  他重复道:“末将听候太子吩咐。”

  “找个理由,即刻带你手下兵马包围皇宫。”许久,卿泓才长叹了一声,他想即便是他的舅舅们也不会反对,如今他地位危在旦夕,他是慕氏的支柱,慕氏不会让他失势的。

  “是。”孤苏郁得了令立马着手去办。

  今圣龙体抱恙,年关已至,恐人危及圣上之安危,故孤苏郁领八千铁骑包围皇宫。

  不过是个由头罢了,这一来却是打草惊蛇给众人提了醒。

  保护圣上安危,要长安北营八千铁骑来保护?那些禁军都是白吃饭的?

  这一来璃王这边也得了消息,内心怔忡,知道是虽说是年关至了,长安却不见得太平了。

  ·

  大雍谢国公府

  “不行,父兄你们不能这么做!”粉色衣袍的少女凝着面前的两人说道,她胸前起伏着,似乎是已经争执许久了。

  家姐来信,加之如今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夜帝病危要废太子,似有另立之意。

  “光婵儿,你还不明白吗?”兄长同她苦口婆心道。

  明白什么?不明白什么?璃王卿泓不喜欢她?不要她?逃出了“牢笼”,都不屑于同旁人一提吗?

  对,她谢光婵在璃王眼中如同过路人,即便是制造出来的交集同没有又有何区别?

  “光婵儿不想让他死,父兄怜悯大姊,却不愿怜悯光婵儿吗?父兄们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要帮太子,可又有没有想过将来太子登极,转过头来他会不会对付我们谢家?”

  “小妹糊涂甚矣!”她兄长上前一步嘶吼道,“若是太子败了,三皇子御极,你焉知璃王不会对付谢家?”

  谢光婵骇了一下,下一刻却是泪眼朦胧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璃王敬重丞相,璃王不会对付谢家,唯太子不同,太子之心思又岂是我们能料的?即便是太子登极,我大姊也做不了皇后啊!太子他能搬倒郎氏吗?!”

  谢光婵话还未说完嗷嗷大哭起来。

  “你们都说我糊涂,你们就怎生这么糊涂?夜帝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岂不是就是好让太子兴兵,众人亦随着兴兵了?……”

  谢光婵语无伦次的说着,可是这一句一出倒是让谢氏父子两人骇个不轻。

  “爹……”谢二郎凝着父亲唤了一声,神情有些异样,“我谢家一无兵马,二无钱财,能帮到太子的不过是日后太子御极,爹和大叔(谢赟)在众臣面前正个名,我觉得小妹言之有理,这水还不清浑浊,不若暂且静观其变……”

  这二人本已俱穿朝服,就等着往宫门而去了,因谢光婵这么一闹倒是定下神来,这水也的确不清浑浊,谢家一无兵马,二无钱财,这是实情,他们即便沾着姻亲,这么殷切作甚?

  ·

  这一波一波的消息突然而至,坐立不安的人太多了。

  萧槿这一段时日也不见多活动,自从靳南衣的婚事传出后,她便也低沉了许多。

  消息传来时,她思及自己私见夜帝已是四日前的事了,那时的夜帝虽说可见憔悴,也不至于病危至死?如何短短几日就传出这样的消息来?

  还有孤苏郁竟斗胆派八千铁骑包围皇城,是谁借他的胆子?这不言而喻,是太子所下命令。

  太子卿灏他是等不及了,想要逼宫吗?

  她心中顿觉不妥,当日午时一过便命心腹拿着鱼符金牌去请见司天监管事,私见夜帝。

  可等了半个时辰,心腹回来了,传了话,那司天监管事这几日也不得见到夜帝,如今这圣寝之内的管事都是司礼监安总管的人!

  萧槿闻之大骇,心道是那安雨翎算来算去竟是太子的人?

  她心中惊惧,想到那道圣旨……夜帝处处为那安雨翎考虑,却不见豺狼虎豹养在身边?

  若说她对夜帝,不见得是全心全意相帮,却也不会想到加害夜帝,她感他知遇之恩,又怜他众叛亲离,孤途寡助……

  即便今圣往日拿萧府相要,却也不见他真心害了萧氏一族。

  萧槿明知如今形势之严峻,倒头来竟生出一股子苍凉感受,夜帝一身并不光彩,人至中年却要被亲生子逼宫吗?

  太子如此?璃王卿泓那处,又是如何想的?

  萧槿坐立不安,心一横,换上男装,拿了一件斗篷,竟是深夜出门去。她心里矛盾纠结,助夜帝让她再重返被要挟的宿命?助太子让他弑父登极,置万民于水火,再生杀伐吗?

  若是问她赞同谁,她倒是赞同璃王卿泓,论心思璃王卿泓并非仁厚无害之辈,论伎俩看似漏洞可寻,可又无法否认璃王每一步都能在万人虎视眈眈之中达到成效,这是站在璃王的角度的难处,他本是举步维艰,却依旧顽强的反抗着,这样盘根错节的朝堂之中,他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璃王的胆识不是三言两语能全全概括的……可终究是命运弄人,天妒英才,他的一生都定格在了轮椅上。

  在以往多年中,她隐约可以感受到,夜帝看璃王的眼神,也许不是旁人理解的厌恶,或者只是深深的无可奈何罢了,毕竟是他的骨血,这一世就这么毁了。

  爱之深才会责之切,曾经的夜帝对璃王也是寄予厚望的吧……

  某种程度上,萧槿做不到背叛圣主,至少她为人臣子,必要的是忠心。

  她不负夜帝,不负天下,便得负她自己……这些年她耽溺于朝堂,耗尽青春,至今未嫁,无疑是件憾事。

  她深爱着的人,不屑于凝她一眼,这让她无比的受伤。

  她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她想到的地方。

  栖身上前,她轻轻叩门,未及三声,就听见门那头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