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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1 / 2)





  慕芳菲气息不稳,阴狠的凤目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想杀了她,想她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是一直想着她那苦命的母亲吗?下去陪她可好?

  许久,慕芳菲似是想到了什么,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悬在空中的手猛地握紧,想要这贱人死有上千种方法,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了她的命!

  “你斗不过我,这一辈子也斗不过我!这庵堂冷宫你一辈子都出不来,就在这里给列祖祈福吧!还有……”

  那人已走至门楹处的女子,侧着脸,唇上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嗜血妖冶……让地上发髻凌乱的女子一瞬惊慌。

  对,就是这样的惊慌眼神,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快慰感,她留她一命,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等日后她的儿子即位,她成为大雍皇太后,什么璃王卿泓,什么三皇子,都做刀下亡魂去陪列祖去吧!而这贱人便在冷宫之中苟延残喘,为她先前所做之陋行赎罪,为她那下作母亲赎罪!

  跪在地上的薄衫女子,岂是不谙世事之人,她是聪明人,知晓慕芳菲那一眼的意味。

  卿泓、三儿……她真的保不住了吗?

  若是夜帝一死,太子即位又岂能容她二子?

  为何她这般糊涂?要在这冷宫之中消耗十几年的光阴,她怎忍心弃了卿泓与三儿?

  “啊……呜……”

  昏暗的房室内传来声声痛苦至极的哀嚎,那床榻上的老妇人从床榻处连滚带爬的赶至女人身前,将她紧紧地搂抱住。

  “弗娘,慕家,慕家他害了我母亲满门,让我母亲沦落桃阁,成为人人唾弃的妓子……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们,他们打死了我母亲,也想要冻死我的……若是没有老祖宗他们是要弄死我的,我本来有很多机会让她死的,可是……一想到老祖宗,一想到老祖宗我的心好疼,好疼……我那么小的时候她常抱着我看戏,她给我梳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珠花,她笑着对我说:‘等及笄的时候你和芳菲儿都有,打一样的……’那个家里人人都不待见我,可老祖宗,她愿意对我好,虽然她常常督促我抄佛经,说人要心中存善,我知道她是怕我生恨,怕我报仇……却又舍不得扔弃我……”

  “呜呜呜……主子您别说了,您快别说了……”弗娘紧紧地搂着女子,哭得死去活来。

  那女子凄凉一笑,平静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弗娘,我一生未曾为我儿做什么……这一次……”

  女子顿了很久,拍了拍妇人的手,道:“弗娘抱我到床榻上去吧,将我的小榻端上来,我想……抄经书。”

  弗娘止住了哭泣,这才意识到主子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还来不及抹,便将女子抱起,朝床榻走去。

  “主子,主子老身去给您熬药,这,这着凉了,老身去将老身床榻上的垫被也抱来。”

  女子点点头,这几日天太冷,都是同弗娘依偎而眠的。

  弗娘将那床快烂掉的垫被抱来后,便要去抓药熬药。

  “慢着。”女子唤了一声递给弗娘一张纸条道,“弗娘,刚才受惊太重,换个药方试试,你按照这个来,水漫过药守着炉子先熬上两个时辰,再兑水再熬……”

  弗娘骇了一下,接过药方,有些莫名的不安。

  女子捂着唇假意咳嗽了两声,似是催促,又似想告诉弗娘她真的很不好。

  弗娘见状,忙道:“主子,我马上去,虽说白日里时间足,但您别熬太久了。”

  弗娘走了带上门。

  这时床榻上的妇人才微松了一口气。

  一入宫门深似海。

  终究是脱不开斗来斗去的宿命了……

  不管这样一步棋是何人所行,她也要大胆……搏一次。

  泓儿,三儿……她这一生亏欠他们的太多了,便要她一次偿清了……不,偿不清了,是她害了卿泓,不能再害三儿了。

  原以为知晓三儿这些年健康成长就足够了,可是时局所逼,不得不让她做些什么了。

  妇人将纸张平铺,又将墨研好,才开始执笔急书。

  她始终凝着眉,直到写完的那刻眉头才舒展开来……

  末了,她从被子里爬出,游离的目望了眼这寂静的房舍,目光平静无。

  她不是没有遗憾的,她活着是为了她的孩子,可是可怜她都快记不清她两个孩子的音容相貌了。

  一行清泪滑落她略显红肿的脸颊,她与慕芳菲容貌六七分相似,也不知到底是像了谁……

  她手中拿着一物,渐渐地走到窗户边,她想伸手打开窗户,再看一眼窗外的景色,却又想,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当她将手中的某物打开,取出一个白瓷瓶子,将那白瓷瓶中的东西悉数倒入自己口中……

  这一刻,她似乎想起那年的雪地里,那奔驰的骏马朝着她行驶而来,在她身前赫然停下,那华车之中走出一蹁跹少年,他玉冠粉面,眉目如画,他快步下车似是微皱眉头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雪地里的她茫然的摇头,凝着他俊美的脸不知如何作答。

  而那一刻他凝着弱小的她,眼里带着与先前疏离迥异的温柔的笑意……

  那一刻,他说了什么?

  慕雪儿似乎是记不清了……不知是此刻意识有些模糊还是怎么了……

  可,当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自心肺传来时,她愕然间忆起……

  那雪地中的华服少年,回头朝着车中一女子,道:“尺素,她和你长得好像。”

  她还记起,那羊毛车帘的背后,一双纤纤玉手挑起车帘,朝这处盈盈一望……

  那女子两眉之间,有一粒鲜红似血的朱砂痣……

  是尺素……那个女子的名字……如今她想起来了,似乎是晚了……明白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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