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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臣(科举)第68节(2 / 2)


  因为别人下班之后很快就能到家休息了,可是你要是住得远,那到家时天都黑了,再叠加第二天因着路程远,比别人要早起,痛苦简直是双重加倍。

  早上起得早,晚上回来得完,睡眠不足,很容易脱发的。

  对此,家住五环外的白居易先生也有深刻的感触,为此他又写了一首诗,名《嗟发落》。

  全诗原文是这样的:

  朝亦嗟发落,暮亦嗟发落。

  落尽诚可嗟,尽来亦不恶。

  既不劳洗沐,又不烦梳掠。

  最宜湿暑天,头轻无髻缚。

  脱置垢巾帻,解去尘缨络。

  银瓶贮寒泉,当顶倾一勺。

  有如醍醐灌,坐受清凉乐。

  因悟自在僧,亦资于剃削。

  什么意思呢,就是早上也叹掉头发,晚上也叹掉头发,掉完了虽然很可惜,但是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错。

  因为这样一来既不用麻烦的洗头,又不用早上梳头,最好就是夏天了,头上没有头发,就会很轻松,一点也不垂坠,等宽衣梳洗时,拿了装凉水的瓶子从头顶往下一倒,立刻就有醍醐灌顶般的清凉感受,而且等哪天自己突然顿悟打算出家当和尚了,还省去了剃度的麻烦。

  白居易不愧现实主义诗人,做的是很多诗都是大白话,通俗易懂,而且这首诗还十分的诙谐。

  可他当真不在意掉头发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因为白居易还做了一首诗,讲述自己为了防止脱发,做了哪些努力,叫《因沐感发,寄朗上人二首》。

  里头有两句也很灵性,原文为“乃至头上发,经年方一沐。沐稀发苦落,一沐仍半秃。”

  就是说他每次洗头,头发就要掉很多,为了避免掉头发,他打算少洗头,一年洗一次,可是即便如此,他再一洗,结果头发还是掉很多,就跟半秃了一样。

  所以,从白居易的例子就能看出,晚睡早起真的很容易变秃,所以买或者租一间在京城五环内的房子就十分有必要了。

  谢良臣也不打算住得太远,所以要是可以,他应该会选择租住在内城。

  “谢兄既有此打断,我倒是知道几处地方,地段不错,价格也公道。”孟彻温文笑道。

  孟彻是传胪,需得参加朝考,若是排名靠前才可以成为庶吉士,留在翰林院。

  庶吉士是一种翰林院的短期职位,有点像是部门临时工,不过即便如此,想要成为庶吉士留在翰林院的考生也很多。

  因为翰林院不仅是起草朝廷机密要件的部门,还会给皇帝皇子伴读,是成为阁老重臣的必要条件之一。

  虽然非翰林院出身的重臣也有,但是翰林院清贵的地位,还是昭示了与其他文人政治地位的不同,培养的重臣比之其他多了不少。

  按孟彻的学识,谢良臣觉得他应该也能考中庶吉士,所以以后两人很可能就是同部门的官员了,只要不涉及太深,这种你帮一下我,我帮一下你的人情往来,他倒也不必太较真。

  于是他便笑着应下了:“多谢孟兄。”

  今晚会宴的酒楼很大,而且整体格调也还可以,并没有那种穿的十分暴露,举止轻浮的风尘女子,不过文人总是有个毛病,觉得风流也有时候也是一种资本,觉得这是他们不羁的一种表现,所以难免还是会招几个弹唱的女子进来。

  谢良臣自己的酒量是不错的,只是未免出事,他还是先服了解酒的丸药,并告知江着,要是他真喝醉了也务必将自己带回小院。

  酒宴开始,各桌的新科进士们都在互相攀谈敬酒,一开始来找谢良臣的最多,无非就是恭喜他高中状元,然后夸赞他学识出众等等。

  谢良臣笑着回礼,亦与众人寒暄,其中不少人都暗暗打听他师出何门,有没有什么身家背景,见他真只是个普通农家出身的状元,无权无势,老师也没听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热情一下就消减下去了。

  也是,现在他们都考中进士,即便他现在是状元,官职比其他人都高,但是这以后嘛,升官可不是靠殿试的成绩来看的,还得靠关系,靠有人提拔。

  因此在酒楼里众人都互相探过底细了之后,谢良臣这个新科状元立刻就不吃香了,甚至比不上他旁边的孟彻。

  不过孟彻不愧大家子弟,很是会做人,即便不少人都对谢良臣冷淡下去,他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让人觉得他端方有礼,不以势取人。

  对于这种情况,谢良臣是无所谓的,反正只要不结仇就好,至于结党?那还得看这些人以后能不能在全国上下这么多的官员里挣出头来。

  叙了些闲话,酒过三巡,众进士接着酒意也放开了些,便开始论起政事来。

  其中大家最关心的,当然就是北边时不时来袭扰的北桑国。

  “你们说这事也怪了,明明我听人说北桑国去年因着雪灾,粮食减产,夏天时又干旱,牧草也枯死许多,本以为他们缺少粮食,便是再要想来袭扰边关总还是会力有不逮,可偏偏他们却来犯我边境多次,且未听说过有饿死人的事发生。”一个士子疑惑道。

  “难道他们从邻国买了?”另一人猜测。

  “邻国?哪个邻国能给他们提供数十万吨的粮食?我看这事有蹊跷。”最先开口的那个士子一脸意味深长的道。

  “这可不敢乱说。”另一个士子见那人大嘴巴,赶紧出来截断话头,“谁不知道朝廷已经下了命令不许把粮食运往北桑国,要真有人送了,那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就是就是!再说如今朝廷查得严,凡是往那边送的东西,没有手令是运不过去的,你这么说,岂不是暗示朝中有大人通敌?这话可轻易说不得!”一个士子警惕的四处瞄了瞄,这才谨慎开口。

  “哼!有什么说不得?!”

  有怕事的,自然就有愣头青。

  谢良臣就见一个士子极不服气的拍桌站起,梗着脖子道:“如今大融外忧内患,朝上的大人还在勾心斗角的夺权,我看他们再这样斗下去,迟早祸国殃......唔唔!!”

  那个“民”字还没吐出来,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士子赶紧站起捂住他的嘴,同时低喝:“你不要命了!”

  岂知那人根本不怕,挣开他的手,哼一声道:“我怕什么?我是堂堂正正考中了二甲进士,自问也无任何把柄在这些大人手中,他们既抓不着我小辫子,便是罗织罪名也只能漏洞百出,既是如此,能处置我的便只有皇上,这些人又能耐我何?”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不少都神色莫测的互相交换这眼神,孟彻更是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看向这士子的眼光也只透露出两个字,那就是——愚蠢。

  谢良臣看着这热血满腔的士子,也替他可惜,若他没猜错,等吏部放官时,若有空缺,他定然只能去偏远差县,若空缺不够需得等官,那他要等的时间可能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