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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碎肠断(1 / 2)

第六章 心碎肠断

放下青萍的娇躯,将青萍扯着自己衣襟不放的纤手拿开,杨宁正要起身,却感觉到透窗而入的寒风,方才还不觉得,不知怎么现在突然觉出几分寒意,想到青萍若是这样昏睡下去,必定会染上风寒,杨宁心中生出些忧虑,略一沉吟,将青萍进门时解下的披风覆在青萍身上,见青萍在睡梦中还下意识地缩紧了身子,杨宁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缕柔情,竟是有些不忍起身了。

并没有打扰杨宁的动作,平烟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只见杨钧、战恽、秋素华和素娥都已经昏迷过去,多半是因为方才斗琴之时消耗太大,才会如此,陆宏渐和其他两个侍女都是不通武功之人,所以早就不省人事,平烟也没有理会,俞秀夫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斗琴,所以神智还算清醒,可是软绵绵倚在案上,显然内力全失,颜紫霜和吴澄都在运气调息,显然这两人内功精湛,才会支撑到现在。不过平烟可不打算留下祸患,让杨宁和自己交战之时放心不下青萍的安危,所以她走到颜紫霜面前,淡淡道:“师妹,得罪了。”说罢举起竹箫向颜紫霜身上点去,想要制住她的昏睡穴。

竹箫还未落下,颜紫霜明眸闪动,翻手探向竹箫,手势若捻花一般,轻轻巧巧地抓住了竹箫末端,刚一接触,平烟便感觉到箫身上传来的力量十分微弱,虽然只要使出暗劲,就可以轻轻松松挣脱,甚至将颜紫霜击伤,但是平烟不仅没有继续出手,反而任凭颜紫霜捉住竹箫,只是淡淡瞧着这个心机深沉的师妹,眸冷如冰。

颜紫霜勉强笑道:“师姐,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想要同门相残么?”

平烟心中怒气陡起,冷然道:“颜紫霜,你骗我恩师出手,令她不幸身亡也就罢了,如今还诱使居师兄替你效力,存心利用我替你铲除心中大患,你若是真心当我是师姐,怎会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到底是谁想要同门相残,你还要我明说么?”

颜紫霜知道自己这个师姐虽然不问世事,但是心若冰清,不论什么阴谋诡计都难以瞒过她的眼睛,只不过要看她是否留心罢了,瞒是瞒不过的,倒不如坦然承认,还有可能得到平烟的谅解。心中千回百转,发出幽幽一声轻叹,两行清泪滚滚滑落,颜紫霜抬起头来凝望着平烟的双目,凛然道:“师姐,小妹并非存心害死师伯,如若我真有半分歹意,别说师姐不会原谅我,就是宗主也不会放过我,至于替平师伯报仇雪恨的事,师姐原本就应该承担下来,平师伯待师姐如师如母,就是紫霜不加催逼,难道师姐还能坐视仇人逍遥自在么?师姐若是不信小妹肺腑之言,不妨一剑杀了我,小妹若是皱一皱眉头,也不算是翠湖的弟子。”她这一番话说得正是心头肺腑之言,当真是情真意切,没有丝毫隐晦勉强。

平烟神色震动,虽然她对颜紫霜不满,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相信颜紫霜当真存心害死无色庵主,想来多半是谋划失策,导致意外的结果,就是现在,颜紫霜虽然想要利用自己杀死杨宁,可是说得却也没错,就算没有她在后面逼迫,难道自己还可以和杨宁化敌为友么?虽然她恨不得狠狠教训颜紫霜一下,但是想到宗主对颜紫霜的宠爱,终于放下了竹箫,淡淡道:“罢了,这件事情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已经不能挽回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不过我今日和武道宗嫡传弟子的决战,却不能落得一个鹬蚌相争,黄雀在后的下场,有你在金陵,我放不下心来,我也不点你的穴道,可是你要以翠湖历代宗主的英灵起誓,无论如何,不许你介入我和子静的决战,若是你胆敢违背誓言,我宁可不报师仇,也要和你割袍断义,而且就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取你性命,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颜紫霜目光微沉,良久才道:“小妹遵命就是。”说罢勉力起身跪倒在地,指天誓日道:“翠湖历代宗主英灵在下,弟子颜紫霜在此立誓,十日之内,弟子绝不会介入平师姐和魔帝许子静的决战,若违誓约,紫霜情愿被逐出师门,纵死不得返回翠湖,永为孤魂野鬼。”

平烟微微一愣,还未出言,颜紫霜已经朗声道:“师姐,你们决战总要有个时限,如果你们打上一两年,岂不是麻烦透顶,我想有十日时间,已经足够你们交手了。”

平烟冰冷的目光在颜紫霜身上凝注了片刻,却见颜紫霜神色凛然,显然是绝对不会再改变主意,心中暗叹,转过身去冷冷道:“罢了,希望你遵守诺言,还有,你也别想利用其他人打击子静的斗志,我想要的,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如果你想搞什么鬼,先要想想我会不会答应。”

颜紫霜微微一笑,道:“师姐是担心我利用剑绝尹姑娘威逼子静么?师姐放心就是,虽然小妹为了大局可以牺牲任何人,但是却还不会胁迫一个弱女子来达到目的,否则我们翠湖弟子和魔门中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平烟还未答话,一个森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道:“好一个不会胁迫弱女子达到目的,却不知道二十年前,是谁挟持世子殿下胁迫郡主,那时候我们殿下可还在襁褓之中呢,请问颜仙子,你们翠湖弟子和魔门中人当真还有什么区别可言么?”

颜紫霜心中一颤,抬头看去,只见对面席上的吴澄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正冷冷盯着自己,长眉若剑,霜鬓如雪,神色略显憔悴,额头上尽是冷汗,但是神采飞扬,竟没有内力散尽的征兆,而在吴澄身后,杨宁的一只手掌隐在袖子里,正从他背心移开,显然是杨宁帮助吴澄恢复了功力,颜紫霜看向神色漠然的杨宁,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颜紫霜一时语塞,吴澄却也没有继续进逼,只是起身想着平烟的方向施了一礼道:“燕王世子西席吴澄拜见平仙子,久闻仙子武功绝世,今日能够相见,吴某三生有幸,尊师无色庵主之死,燕山卫统领西门凛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世子殿下曾经传下谕令,若是见到平仙子,让我等代为致歉,还请平仙子不要怪责子静公子,一切罪责,幽冀上下情愿一力承担。”

杨宁闻言不由心中一暖,他救治吴澄,不过是希望有人能够在他离开的时候保护青萍,无论出于什么缘故,此刻的宛转阁之中,只有吴澄最适合出面,想不到吴澄竟会主动承担杀死无色庵主的罪责,这一定是罗承玉的决定,想到那位恩怨难分的义兄,杨宁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千,一时间就连对西门凛的恨意也淡了几分,更别说只是稍存芥蒂的吴澄了。

平烟却只是淡淡看了吴澄一眼,眼中闪过一缕难以描述的光芒,纤足一点,身形已经一缕轻烟一般消散无踪,从宛转阁外传来她冰冷的声音道:“子静,别和这些人勾心斗角了,我在外面等你。”

杨宁深深望了吴澄一眼,略一迟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要求,方才向平烟要求一个承诺,已经是难为他了,以他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口请求别人保护自己的爱人。似乎是感受到杨宁的犹疑,吴澄微微一笑,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寒芒,淡淡道:“你放心,绿绮小姐和青萍小姐都是吴某故人之后,公子回来之前,吴某会保证青萍小姐的安全。”

杨宁松了口气,虽然可以让萧旒保护青萍,但是以萧旒和万宝斋的身份处境,是不可能和权贵正面相抗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青萍托付给吴澄,如今他放下了心事,就可以全力和平烟一战了,目光在青萍身上停留了须臾,又冷冷瞥了颜紫霜一眼,身形宛若一缕轻烟一般,转瞬消失无踪,即使是以颜紫霜的眼力,也只看到一条淡淡的影子在窗前一闪而逝,不由深吸了一口冷气,若论身法快捷,武道宗的《千里一线》果然是更胜翠湖的《凌波渡虚》一筹,虽然确信杨宁这次是在劫难逃,颜紫霜心中仍然生出些许不安来。耳边再度传来吴澄略带嘲讽的声音道:“颜仙子,虽然你我双方势同水火,可是有件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不是么?”

颜紫霜心中微震,抬起头来看向吴澄清俊儒雅的面容,只觉得这个目不能视的男子眼中似乎带着某种阴寒刺骨的锋芒,只是转瞬间却又消失无踪,犹豫了片刻,颜紫霜朗声笑道:“这是自然,你们不希望子静去幽冀,我们更不希望,这一点我们的确可以合作,只要你不管尹青萍的生死,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插手了,也免得坏了你们的忠义名节。”

吴澄沉寂了片刻,淡淡道:“不行,世子麾下的文臣武将都不希望子静公子影响信都的局势,所以吴某才会冒昧提出和颜仙子合作对付子静公子,青萍小姐却不同,她是清绝先生的弟子,若论出身,本算得上是幽冀的人,而且琴绝绿绮小姐又在世子殿下府上做客,殿下待之如贵宾,如果青萍小姐有所损伤,世子殿下追究起来,个中情形只怕难以瞒过殿下,吴某不能答应。”

颜紫霜眼中闪过凌厉的神采,语气变得有些淡漠,冷冷道:“吴先生,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以大局为重,当舍则舍,不能有妇人之仁,你我既然有相同的目标,就不应该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尹青萍虽然聪明灵慧,文武双全,但是紫霜也不曾将她放在心上,若非子静公子对她一往情深,紫霜也不会为难她。坦白说,紫霜并不认为子静公子这一次可以从我师姐手上逃脱,之所以想要留下青萍小姐,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武道宗绝学深不可测,如果子静公子存心逃生,平师姐也未必能够追上他,等到平师姐和子静公子的交战有了结果之后,青萍小姐对大局再无影响,到时候紫霜自然会将她释放,绝不会用她来要挟吴先生和罗世子,还可以保证不损及青萍小姐一丝毫发。”

吴澄嗤笑道:“颜仙子未免太自信了,如果子静当真没有生还的希望,颜仙子何必要挟持弱女,吴某又何必和你们合作呢?昔日在洞庭湖,初出茅庐的子静就可以和平仙子拼个两败俱伤,这些日子以来,子静又是屡遭强敌,武功颇有精进,机缘巧合之下,就连无色庵主都死在他剑下,而平仙子手伤初愈,不免有些顾忌,此消彼长,子静纵然不胜,想必保住性命也非难事吧。更何况平仙子师出无色庵主门下,平月寒乃是翠湖中罕见的巾帼英雄,孤傲凌云,淡漠生死,胸襟广阔之处,更是不让须眉,试问这样的无双人物,她的心爱弟子,又怎会是不问是非黑白,只顾冤冤相报的无知之辈呢?这一次双方交手,或者会分出胜负,但是未必会生死相见,颜仙子若非已经看到这一点,为何会违背对平仙子的承诺,对青萍小姐虎视眈眈呢?”

颜紫霜心中微震,这自然是她心中的隐忧,平烟在得知平月寒的死讯后,虽然表现的伤心欲绝,可是却没有主动和自己合作向子静报复,这令她心中颇为不安,唯恐平烟已经得知了平月寒当日留下的遗言,才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唯恐日长梦多,才会不顾引起平烟的不满的可能笼络居重,通过居重催促于她。但是她此刻心中已经笃定九分,一旦平烟出了手,那么就绝不会再手下留情,这是平烟承袭平月寒的骄傲性情所导致的结果,并不会因为见到杨宁之后得知真相而改变。想到此处,颜紫霜微微一笑道:“紫霜并非是毫无理由的自信,平师姐心如皓月,全无世俗恩怨之念,若是紫霜死在别人手上,平师姐绝不会动一下眉头,可是事情总有例外,平师姐自幼被平师伯收养,不仅赐予姓氏,还将师姐荐入翠湖,此恩此德,就是生身之母也不过如此,平师姐也是将师伯当做亲生母亲一般看待的。虽然平师姐对子静公子颇有惺惺相惜之情,可是绝不会因此淡漠杀母之仇,子静公子也是心知肚明,方才救醒吴先生,不就是为了托付身后之事么?在紫霜看来,这一场恶战,除非分出生死,否则平师姐是不会罢手的,子静公子纵然可以脱身而走,但是也未必能够逃过师姐的追杀。紫霜不过是为了稳妥起见,才希望暂时将青萍小姐押起来当作人质,等到子静公子落败之后,也可以逼迫他暂时觅地隐修,而不是凶性大发,肆虐江湖,酿成乌江柳林一般的血案,到了那时候,以吴先生的身分,想必也不便胁迫子静公子吧,倒是我翠湖,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子静公子不得参与天下纷争,所以青萍小姐留在紫霜手上,才是最有用的棋子,吴先生以为呢?”颜紫霜侃侃而谈,全未留意吴澄在听到“乌江柳林”四字的时候,唇边不经意地漏出一缕冷笑。

虽然颜紫霜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吴澄心中千回百转,仍是有些意动,他自然知道颜紫霜所说的话不错,青萍落到颜紫霜手上,的确更适合用来胁迫子静,至于子静能否在平烟手下逃生,这一点他并不担心,如果没有这个把握,他又何必和颜紫霜同流合污呢?只是因为心中一桩隐秘,他才不愿青萍落到颜紫霜手中,为了大局着想,自己是否要放弃某些坚持呢?吴澄一边想着,一边冷言冷语地道:“颜仙子,你方才答应了平仙子什么,吴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如你所料,平仙子取胜返回,到时候你又如何向她交待呢?”

从吴澄语气的变化中感觉到他的心态已经动摇,颜紫霜从容笑道:“这个就不用吴先生担忧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了青萍小姐,谁能证明我当真挟持了她呢?莫非是吴先生你么?就是事情泄露也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能够四海清平,别说是被逐出师门,就是为天下人诟病,视作不守信诺的小人,紫霜也是甘之如饴,绝不反悔。”说到此处,颜紫霜脸上闪现出毅然神采,语气庄重非常,竟是情真意切,显然并非是违心之言。

吴澄脸上掠过一缕怒气,长叹一声道:“好一个甘之如饴,颜仙子不愧是翠湖岳宗主的心爱弟子,当年岳宗主可以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和郡主的姐妹之情,颜仙子今日更是青出于蓝,就连师门恩义和一生名节都可以弃之不顾,罢了,罢了,吴某是心服口服了。”

话音未落,吴澄身形一闪,已经掠到了颜紫霜身前,右手一翻,已经多了一柄霜雪一般的短匕,径自向颜紫霜面目刺去,虽然他目不能视,可是动作丝毫不差,好像是千锤百炼一般,而且在他身形微动之初,清脆悦耳的银铃响声已经在空中传扬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腰间多了一对银铃,随着他身躯的移动叮当作响,若有旋律。原本柔弱无骨一般倚在长案上的颜紫霜身形蓦然跃起,几乎是间不容发地躲开了吴澄的匕首,纤纤玉指在吴澄腕脉上轻轻一拂,吴澄手腕巨震,匕首落地,颜紫霜并没有趁势进攻,只是轻轻一纵,掠到了青萍身畔。吴澄脸色铁青,他想不到颜紫霜已经恢复了气机,漠然地抚摸着失去了知觉手腕,吴澄冷然不语,腰间的银铃却是声声震动,清越的铃声却隐隐有几分凄婉,令人闻之断肠。

立在青萍身侧,颜紫霜志得意满地道:“吴先生,紫霜素来知道阁下胸藏锦绣,智深勇沉,平日最擅后发制人、笑里藏刀的手段,但是若论武功,阁下实在是算不得什么高手,紫霜不愿和阁下为敌,以免惹得燕王世子震怒,阁下却也不要得寸进尺,我们一拍两散如何,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也不为难你。”

吴澄转过身来,黯淡的眸子紧紧“盯”着颜紫霜,脸色已经平静如昔,冷冷道:“吴某怎是多管闲事,清绝先生是郡主旧部,绿绮小姐是世子殿下的嘉宾,吴某不能坐视青萍小姐落入颜仙子之手。”

颜紫霜微微蹙眉,正欲再说些什么,突然耳中轰然一声巨响,琴室的房门顿时四分五裂,一个魁梧的黑色身影在烟尘中从容踱入,虽然这人步履从容,但是一股凛冽残忍的杀气却扑面而来,手中一双银钩,钩尖雪亮,却隐隐透着一抹血光,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凝注在昏迷不醒的杨钧身上,颜紫霜瞳孔微微收缩,身形一闪,已经落在了杨钧身侧,伸手按剑,警惕地注视来人。

邱生凶狠地瞪视着颜紫霜,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目光才移到吴澄身上,语气漠然地道:“属下救援来迟,请先生恕罪。”

吴澄负手而立,神色越发的冷静从容,黯淡的眸子看向颜紫霜站立的方向,语气落寞地道:“颜仙子,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你的武功虽然比我们两人高强,可是凭你一人之力,却不可能带走两个人,你们翠湖一向是遵奉朝廷正统的,你若聪明的话,就带着豫王殿下离开此地吧,江宁是唐家的天下,我们无需争执,免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颜紫霜明眸闪过复杂的情绪,她自然明白眼前的局势,想要挟持青萍,就等于将豫王杨钧的安危置之不理,可是吴澄的随身护卫,笑面阎罗邱生是怎样发觉琴室生变的呢,在她的预料中,现在宛转阁上下恐怕都已经被箫音和埙声震慑得昏迷不醒了,否则早有人发觉上面的不对了,邱生没有昏迷,想必离得很远,才会脱离箫音埙声的控制,可是如果离得这么远,他又是怎么发觉楼上的剧变的呢?